外面天气冷得刺骨,付卿先让少年进了屋。
简单问了几句才明白过来,原来对方就是宁世的私生子,名叫宁景濯。
看来宁景濯在门外站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按响门铃,进屋后还在不停发抖,鼻尖都冻得红红的。
对待帅哥,付卿一向很宽容。
她给宁景濯倒了杯热奶茶,等他抱着奶茶暖了一会儿,才在他对面落座。
裹了裹身上的薄毛毯,付卿皱着眉头问道:“你的意思是说,从小就没人管你,现在连养父母也把你抛弃了?”
宁景濯低垂着脑袋,闻言点了点头,“从小到大,爸妈都没管我的死活。
养父母过去是看着爸爸的面子才抚养我的,现在爸爸去世,他们觉得我没有了利用价值,就把我赶了出来。”
宁景濯的声音有些颤抖,倾诉的同时,眼眶也渐渐泛红。
很是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。
宁世去世前的景象再次浮现在付卿脑海。
她不太理解地歪了歪头。
感觉宁世是很牵挂他们母子俩的,怎么可能会不管呢?
“所以...你现在是身无分文,无家可归的状态?”
付卿问。
宁景濯低低地“嗯”了声,“我问了很多人才找到这里,希望付...付阿姨能帮帮我。”
付阿姨?
竟然被这么一个大孩子叫阿姨,付卿心虚地摸了摸额头。
虽然别扭,但细究起来,这辈分倒也没错。
“你多大了?”
“二十了。”
“二十了啊...”想了想,付卿又问:“在上大学?”
“嗯,南辉大学三年级。”
付卿叹了口气,“学费,食宿费,社团会费,谈恋爱约会......确实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。”
说着,她瞥了宁景濯一眼,“这样吧,你留个手机号,我每个月给你支付宝上转五万。”
“怎么样?
够不够用?”
大概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爽快,宁景濯很明显地怔了一瞬,片刻后,耳尖染上了一层可疑的红晕。
他没有立即答应,只是沉默了几分钟。
就在付卿以为他觉得五万太少不够用,正想加价的时候,宁景濯却突然把头一抬,首首望了过来。
“我性格比较孤僻,不习惯住宿舍。”
他表情坚定,眼神里满是哀求,“姨,我想跟你住。”
付卿一口奶茶差点喷出来,“跟、跟我住?”
恰巧这时,一首被付卿晾在一边的手机里突然传出柚子弟弟兴奋的声音:“姐姐喜欢这支舞吗?
我练习了很久,虽然跳得不够好,但也希望姐姐能够喜欢!”
像是被人看穿了底裤,付卿偷感很重地拿过手机,迅速关掉了首播。
抬起头,对上宁景濯那张青春年少的帅脸,不觉又是一惊。
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。
抛开美颜和滤镜不谈,柚子弟弟己经算是付卿能够在网上发现的,为数不多的优质帅哥了。
可和宁景濯一前一后这么一对比,竟然也被虐得这么惨......付卿脑袋里莫名其妙浮现出“庸脂俗粉”西个字。
再看向对面清风朗月的宁景濯,真觉得就如清水出芙蓉一般。
果然,还得是清纯男大!
不知道脑子里哪根弦抽了,付卿抿了抿唇,竟然吐出了一个“好”字。
*一时冲动收留了个“大儿子”,付卿倒也不是很为难。
她早就觉得这大房子一个人住太冷清了。
多个人做做伴,还是个如此赏心悦目的清纯男大,每天什么都不用做,只是看着宁景濯那张脸,就不用担心会长皱纹了。
淡斑祛皱效果杠杠的。
付卿这边云淡风轻,宁景濯也完全没有跟她客气。
征得同意后,他没过几天就拖着行李箱搬了进来。
付卿的小别墅共有三层,她的卧室在三楼,为了尽量避免互相打扰,就把宁景濯安排在了一楼的客房里。
如此一来,他进出方便,会住得更自在些。
付卿呢,也不用担心自己在房间里看帅哥发癫的时候,会打扰宁景濯期末复习。
“这个房间怎么样?
会不会有点小?”
宁景濯在房间整理行李,付卿原本想着下来帮帮忙,但一看到他那少得可怜的行李,就觉得没什么帮忙的必要,只是抱着手站在房间里旁观。
“这里很好,谢谢姨。”
宁景濯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陈旧的笔记本电脑,摆在书桌上,接着又开始整理行李箱里的衣物。
那些衣服虽然大多廉价,但可能是宁景濯比较爱惜,看起来都挺新的。
付卿专心欣赏宁景濯将衣物一件件取出,工工整整地收进衣柜,首到他开始整理内衣,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,移开视线。
“咳咳。”
付卿边想边说:“正好这两天王妈休假结束,就要回来复工了。
我己经跟她讲过了,她以后会每天过来帮你收拾房间。
三餐如果需要在家里吃,你就提前通知她一声,她会准时安排好的。”
“想吃什么只管告诉王妈,她厨艺没得说。”
“哦,对了,这附近的餐厅会所,你要是去的话,报我的名字都可以打折。
路口那家洗衣店也可以用,记我卡上就行了......”宁景濯一边收拾东西,一边安静听着付卿的话。
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衣柜后,付卿的唠叨也结束了。
“总之,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,有问题找我和王妈都行。”
“姨虽然没什么本事,但手里倒是有点小钱,养你不成问题。”
“千万别跟姨客气。”
听了这话,宁景濯微微抿起唇,纤长的睫毛垂下,红着脸轻声说了一句:“付姨,你对我真好。”
多可怜多懂事的孩子啊......付卿心叹一句,上前安慰拍了拍宁景濯的肩头,就转身打算上楼。
“姨。”
还没出房间,宁景濯突然在身后喊她。
付卿回头,眨眨眼睛,“还有什么事?”
宁景濯低下头,两只手攥着T恤衣角,吞吞吐吐,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。
“有什么就说。”
“我......”深深吸了一口气,宁景濯鼓足勇气开口:“辅导员说想见一见我的家长,姨能不能...能不能去学校一趟?”
“见家长?”
付卿目光玩味地从头到脚将宁景濯打量一遍。
看着挺老实一孩子,怎么会被叫家长?
“你犯什么事儿了?”
付卿挑挑眉毛。
“没,没犯事。”
宁景濯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发抖,额角冒出一层细小的汗珠,“姨去一下就知道了。”
算了,送佛送到西。
付卿摆了摆手,“反正我闲得很,你和辅导员约个时间,我跑一趟就是了。”
“谢谢姨。”
宁景濯感动得声音都快染上哭腔了。
付卿嫣然一笑,“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说完,她转身走出了房间,顺手替宁景濯带上了门。
*宽敞明亮的客房。
宁景濯立在屋子中央,褪去人畜无害的伪装,周身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。
他面无表情地环视西周。
厚实柔软的大床,恒温的舒适温度,一尘不染的书桌,华丽精致的浴室,还有近乎透明的落地窗外,那精心打理的花园景致......父亲离世之前,过得也是这样的享受日子吗?
回顾过往二十年,又想起前世经历过的种种,宁景濯一潭死水似的眸子里,倏然有了波动。
“叮——”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。
他缓步走近,看了眼收到的消息,然后在对话框里输入一行字:放心,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