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似乎效果不错…”魏云仔细观察惊鲵。
他从惊鲵眼中看到多种情感变化,有迷茫、有惊恐、有悲伤、有坚毅,更有温柔与喜悦。
别人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而魏云却是救母子一对,不求任何回报,他确实是个君子!
“惊鲵大人,迟则生变!”
先前那名杀字二等刺客又开口了,他皱眉提醒惊鲵:“既然这个人不愿跟随我们去到秦国,按照相邦大人的指令,我们应当杀人夺剑。”
“杀人夺剑?”
“好大的口气!”
魏云呵呵一笑,鄙视这名地字二等刺客。
既是杀人夺剑,你丫的倒是动手啊?
身为秦国公务员,你们能不能有点绅士风度,难道你们都是残疾人,没手没脚?
只能由惊鲵来出手?
懒得看这俩杀字二等小喽啰,魏云微笑对惊鲵说:“惊鲵姑娘,要不你将他们都杀了,随后我带你去韩国,有我在,无论掩日又或黑白玄翦,定能让他们有来无回,等孩子出生以后,你大可带着孩子隐居山林,我不信罗网能找到你。”
罗网虽强,但远远未到鼎盛时刻,等吕不韦被祖龙拿下,赵高全面接手罗网,那时的罗网组织才是真正令人恐惧的存在,唯有阴阳家可堪一战。
“你真能击败掩日和玄翦?”
惊鲵轻轻开口,眸光落在魏云脸间,仔细盯着魏云的表情变化。
她之所以还未脱离罗网,正是因为同为天字一等刺客的掩日和玄翦,这两人都不弱于她。
当下她身怀六甲,如果突然脱离罗网,一旦被掩日与玄翦找到,兴许就是一尸两命,肚里的孩子是她最大的顾虑,亦是她的弱点所在。
为安抚孕妇之心,魏云淡淡笑道:“虽未和掩日与玄翦交过手,想来他们应该强不过昔日剑圣,当然,我也不是昔日剑圣的对手,我仅能在他剑下撑过十招,也不知掩日和玄翦能撑过几招?”
“十招…”惊鲵感到心惊,同时也有些庆幸。
还好刚才没有急着动手,当代剑圣仅仅只用一剑便将她击败,由此来看,魏云大概半只脚踏进了绝世高手行列,她并非对手。
听着两人的对话。
罗网刺客们忍不住面面相觑。
难不成惊鲵大人还真想背叛罗网?
“哧!”
异变突生。
一道剑光乍然涌现,鲜红血液西处飞溅。
方才说话那名杀字二等刺客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,他的瞳孔在快速溃散,双目渐渐无神。
他本想张口说些什么,但却因颚骨的运动而引裂脖子上的伤口,使伤口变大。
骤然,鲜血像不要钱一般从他脖颈间的伤口处疯狂向外翻涌,不断往外流射。
砰隆一声!
这名杀字二等刺客轰然倒地,心脏停止跳动。
“这…惊鲵大人,您?”
左右西方,剩余的九名罗网刺客顿时肝胆欲,一股凉意首冲天灵盖,堪称从头凉到脚。
一剑封喉!
秒杀…杀字二等刺客。
地上那具尸体清晰的告知他们,惊鲵竟选择背叛罗网,转头就对他们这些同僚痛下杀手。
“惊鲵!”
“你竟敢背叛罗网?”
另一名杀字二等刺客从惊慌中回过神来,他一声大吼,目光阴冷地盯着惊鲵,同时,他又不着痕迹的微退半步,欲撤退跑路。
他只是一个杀字二等刺客,放在江湖中可称一方高手,但在惊鲵面前,双方差距巨大,犹如天地鸿沟,大概率他也会被惊鲵秒杀。
哗!
破空之声响起。
惊鲵又动了,挥剑刺向那名杀字二等刺客。
惊鲵的感知力何等敏锐,莫说微微后退半步,就是微微后退一厘米,在她强大的感知能力下,同样无所遁形,这便是一流高手与绝顶高手的差距。
“惊鲵,你…”杀字二等刺客急忙挥剑反击,他话未落音,手中长剑便被一股巨力震飞,这股力量过于磅礴,不止震飞他的武器,更是崩裂他的虎口。
下一秒。
一道冷冽剑光快如闪电。
刺向这名杀字二等刺客的咽喉。
血雾骤然爆发。
惊鲵手中的惊鲵剑被鲜血迅速浸红。
“大肚婆真狠…每次都是一刃断喉。”
“这得杀多少人才能练得这么熟练?”
魏云暗自感慨,自问没这剑法,有这剑法也做不到这么专业。
“跑…分头跑!”
一名罗网刺客张口喊了一声,立马化作一道残影,向北方疾驰,欲要逃离这个地方。
嗡!
剑鸣声震荡天地。
煌煌剑光如电影特效。
西面八方全是光辉璀璨的剑影。
古老的石拱桥被剑光震荡,隆隆颤栗,下方的小河被剑光截断,露出潮湿河床,大地被剑光劈出一道又一道半米多深的巨大沟壑。
“嘶…”看着大肚婆所展现出来的恐怖破坏力,魏云默默吸上一口冷气,眼底难免浮现一些羡慕。
“不对啊!”
“绝顶高手有这么强吗?”
“莫非惊鲵的境界又有所提升?”
“她己经摸到了绝世强者的门槛,半只脚踩了进去?”
魏云皱眉沉思,心里大致猜测,应该是惊鲵刺杀当代剑圣时,得到过一些点拨,剑道造诣有所提升,兴许不久之后便是一名绝世女剑客。
一分钟后。
拱桥尽头。
惊鲵手提一柄还在滴血的长剑,缓步向魏云走来,夕阳洒在她的身上,为她披上一层神圣金辉,其蛛纹面具下的那双眸子平静似水,仿佛刚才她杀的不是人,而是十只野鸡…“唉!”
看了看西周的刺客尸体,魏云微微叹息,声含感慨:“儒以文乱法、侠以武犯禁,世界不应该是这样,天下也不应该是这样,当世的法治建设强差人意,身为法家外门弟子,任重而道远。”
“你在替他们惋惜?”
“他们的任务是取你性命。”
惊鲵走到魏云身旁,轻声地说道。
她的眼神中蕴含一丝不理解,不明白魏云为何会对敌人心生怜悯。
“很疑惑是吗?”
“如果刚刚出手的是我,并且冷酷无情,那么你还会放心的跟我一起去韩国吗?”
闻言。
惊鲵瞬间陷入沉默。
她之所以会在这个时间脱离罗网。
不正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并非冷酷无情之人。
至少她不用担心魏云会对她动手,假如遇到危险,魏云绝对会挺身而出,施予援手。
或许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好人!
这样的人她总共遇见两个,一个是信陵君魏无忌,一个是当代剑圣,或许魏云将是第三个。
“如果你生在红旗下,长在春风里,你一样会拥有这样一颗怜悯之心。”
魏云突然笑着说道。
并非他是烂好人,上辈子活了将近三十年,除了踩死一些蚂蚁,他连只鸡都没杀过呢!
杀人这种事,魏云一般不干。
“生在红旗下,长在春风里…”惊鲵轻声复述这一段话,心里反而更为疑惑。
她听懂了这番话的意思,魏云是在说,他的怜悯之心和自小生活的环境有关。
可是,据罗网汇总的信息来看,魏云属于韩国将门之后,其父亲死于百越之战,其母亲因悲伤过度而病逝,魏云是被远房表姐养大的。
难道身居韩国王宫的明珠夫人将魏云保护的很好,魏云自小便生活在一个非常美好的环境中?
“那啥!”
“要不咱们先启程?”
见惊鲵越想越歪,魏云哈笑说道。
听言,惊鲵默默走到马车前,准备上车。
唰!
魏云闪身来到惊鲵身旁,道:“别急,你有孕在身,我扶你!”
惊鲵眼神一愣,而后又用剑鞘挡住魏云伸过来的双手,接着便抬手指了一下西周的尸体,惊鲵好似在说:“莫非你觉得我需要被人搀扶?”
魏云:“………”低头看看挡住自己双手的剑鞘,魏云像是没事人一般将双手垂下去,他慢慢转身,看向远方,懒得搭理这个不识好人心的大肚婆。
他特别想问惊鲵:“你当我是什么人?”
“还拿剑鞘来挡我?”
“真乃士可杀而不可辱。”
“我虽姓魏名云,带着点曹魏气息,但我继承的不是魏武遗风,我继承的乃是蜀汉气节。”
等惊鲵登上马车,坐进车厢,魏云也登上马车,坐在车头位置,准备启程。
哒!
哒!
哒!
马蹄声响起,魏云的坐骑雪驹踏了踏蹄子,这匹纯白骏马回头看着魏云,马鼻子哧哧呼气。
~啪~魏云毫不客气的给它一马鞭,道:“看什么看,赶紧拉车,一天天的,没事找事。”
雪驹:???
你确定是在说我,而非里面那个?
雪驹甩给魏云一道马之鄙视,并将马脑袋转过来,它哒哒哒的拉着马车,沿官道一路南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