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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初回过神来,道:“我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,你留下来帮琴姑姑,我回清芙院拿我的药箱便行。”入丞相府时,她只带着三套衣服和一箱行医箱。走的时候,她也没打算拿丞相府的一针一线!楚初回到清芙院,拿出自己的衣服,换下了身上这套林氏刚为她定制的芙蓉浅粉裙。
主角:楚初萧延绵 更新:2023-04-11 07:49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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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楚初萧延绵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妃你不可真假千金》,由网络作家“萧延绵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楚初回过神来,道:“我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,你留下来帮琴姑姑,我回清芙院拿我的药箱便行。”入丞相府时,她只带着三套衣服和一箱行医箱。走的时候,她也没打算拿丞相府的一针一线!楚初回到清芙院,拿出自己的衣服,换下了身上这套林氏刚为她定制的芙蓉浅粉裙。
从南院竹林出来后,萧容瑾就跟到了这里。
他只想确认一件事情。
梦里,那个四肢被人砍掉,装入酒壶的女子,是不是眼前的楚二小姐。
他明明看不清梦里惨死之人的真容,可在南院竹林第一次看到楚初的时候,他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错觉。
他不自觉的把楚初代入梦里的那个女子!
就在这时,楚初从屋子里走出来了。
她身后跟着几名松青院的婢子,其中一人扶着她的左臂。
萧容瑾的目光顿时定格在楚初的身上,他与她虽离的远,可是习武之人的远视非常人所及。
他能从这个角度清楚的看到楚初那张清丽的小脸,还有那一双狡黠的黑眸。
她走到院中时,突然停下脚步,仰头看向了枣树这边。
正好盯着他藏身之处。
两人隔着叠叠层层的树枝繁叶相望。
就好像……
她知道他藏在这里。
可就算如此,萧容瑾的脸上也丝毫不心虚。
这个梦,纠缠了他整整一个月,他虽然看不清女人的面容,却记得女子的左眼下方,有一颗红色的泪痣。
“小姐。”身旁的丫鬟银福唤了一声。
楚初回过神来,道:“我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,你留下来帮琴姑姑,我回清芙院拿我的药箱便行。”
入丞相府时,她只带着三套衣服和一箱行医箱。
走的时候,她也没打算拿丞相府的一针一线!
楚初回到清芙院,拿出自己的衣服,换下了身上这套林氏刚为她定制的芙蓉浅粉裙。
干净利索的短裙,让楚初觉得更加自在。
身后的窗门突然呼一声响起。
一阵凉风吹拂过楚初的颈脖。
紧接着,低沉醇厚的男音,从窗地那头传来:“戏演的不错。”
楚初站在落地铜镜前,那道熟悉的身影刚好映在她的铜镜上。
再见萧容瑾时,楚初的心情就像一面平静的湖,被一颗大石搅成一潭涟漪。
她动作僵了僵,脸上的表情也凝住了,漆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铜镜里洒脱不羁,朝气蓬勃的萧容瑾。
这个时候的萧容瑾,还未因前往翁山巢匪被奸人暗算,落下病疾,成为体弱之躯。
他还是那足以令燕京城未出阁的大家闺秀痴迷成狂的翩翩少年郎。
可是很快……
他将遭遇不可逆转的伤痛,内力丧失一半,双腿重创,昏迷整整三个月。
而她楚初,则被太子哄骗,家族利诱,以冲喜新娘的身份嫁给了当时还在昏迷的萧容瑾。
但前世两人并不是以这种场合见面。
他也不曾爬过她的窗。
他们是在……南院竹林见的第一面。
那时她的钰翎钗被抢,因懦弱怕事,不敢计较追究。
楚姚雪三人轮翻威胁后,便先离开了南院竹林。
她则蹲在地上委屈低泣,而萧容瑾不知从哪里跑出来,站在她面前。
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燕京惊才艳艳的融安世子,她只觉得他贵气又好看,衬得她楚初更像一只小丑。
她以为;他也是来羞辱她的。
谁知……
他却对她说了一番话:“哭什么,别人能抢走的东西,你也能再把它抢回来。”
萧容瑾的话,并未能让前世的她醒悟。
她当时心情原本糟糕透了,萧容瑾又用这漫不经心的语气对她说这样的话。
她对萧容瑾的第一印象大大折半。
她抹着眼泪站起身说:“用不着你管。”
然后她收起眼泪,跑出了南院竹林。
如今这一世,两人相见的方式不同,但萧容瑾那份潇洒不羁的贵公子气质,却丝毫未变。
楚初拢回思绪,转身盯着萧容瑾道:“多谢融安世子为我作证,楚初感激不尽。”
他从窗上跳下来,顺手又关上了窗门。
若非楚初了解他心性,早就把他当贼人打发出去了。
他自顾自的坐在靠窗的茶位椅,修长笔直的背部慵懒倚靠在梨花木椅上,英俊绝美的容颜勾起了一抹很浅的笑。
他的眸光幽黑明亮,锋芒犀利。
像是在审视什么!
不!
他在看她的脸。
半晌后……
萧容瑾抬起手点了点自己左眼下方的位置问道:“天生的?”
楚初一愣。
回头瞥了一眼铜镜。
萧容瑾所指的位置,正是她左边眼睛下面的红色泪痣。
收留她的爷爷告诉过她,女子在这个长痣,不好。
说她命苦、多灾多难,日后要多行善积福,才能消除业障……
可到了楚家,被富贵迷了眼,失了心,杀了人,不得善终!
她回过神来:“天生的,有什么问题吗?”
萧容瑾“哦”了一声:“倒没有问题,只是想起了前几日一位高人提到过的事。”
他口中的高人,应该是他们平南王府一位懂得天文地理、精通玄术的谋士吧。
“高人说这里有痣的女子很爱哭,更有一个荒唐的说法。”
“这样的女子,前世还有未尽的缘分……”
楚初身子微微一僵。
若是上一世有人跟她说这样的话,她会觉得这人在胡扯。
可是重生之后……
她不得不承认前世今生。
只是这未尽的缘分,不知是指哪一方面?
萧容瑾抬起手,抵着自己的下巴,又细细的观摩她左眼角的泪痣,道:“不过高人也说,泪痣长在左眼角的女人,聪明好学、智商绝顶,遇事绝不退缩,善于攻心!”
在南院竹林,她的举动的确让萧容瑾大开眼界。
别人以为她杀敌一千,自损八百,在他看来,楚初不简单。
这样的人,若到了战场上,一定是一把杀敌的“好刀”!
楚初不自觉的拧眉。
萧容瑾跑到她的院子,就是为了来确认她左眼角的泪痣?
不对啊……
他这样的身份,什么世面没见过,怎会因为这小小的一颗痣,这般上心。
莫不是同她一样重生了?
可若真的重生了,他大可不必这么关注她眼角的痣,因为她整个人都不曾有过丝毫变化呀!
萧容瑾这是怎么回事?
难道是想借着她眼角的痣,威胁她。
她在楚家无权无势,他也犯不着威胁她什么。
楚初左想右想,始终没想通萧容瑾的目的。
但这一世与上一世不同。
这一世他们回到了起点,她不再是他的妻子,不能再像前世那种方式与他接触。
“我不信命!”楚初柳眉有了一丝松展:“我只信我自己,还有,多谢融安世子的提点。”
萧容瑾剑眉微挑。
楚初继续说道:“做一个不退缩,善于攻心的女子,也未必是坏事!”
萧容瑾扯开薄唇,轻笑了一声,然后端起了一旁凉掉的茶水,给自己斟了一杯茶。
楚初看了一眼,阻止道:“茶水是昨夜的……”杯子也是我平日用的……
萧容瑾未作任何回应,甚至在楚初的话还未说完时,将杯子里的茶水一口饮尽。
楚初嘴角僵了僵。
这时院外传来了琴姑姑的声音:“二小姐,你收拾好了吗,老夫人叫奴婢过来帮忙。”
楚初盯着萧容瑾看,眼神示意萧容瑾该离开了。
然后又朝着门外的琴姑姑道:“琴姑姑,我已经收拾好了,马上好。”
萧容瑾已经打开了后面的门,身子轻盈的跃上窗台。
楚初想到半个月后;萧容瑾将会被昭元帝派去翁山剿匪而惨遭重创的事。
脚步下意识的朝萧容瑾的方向走了两步。
“融安世子,小心身边有鬼。”
萧容瑾回头看她,漆黑的眸子波澜不惊:“你说本世子身边有小人?”
“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无,越是融安世子认为很亲近的兄弟朋友情,越要小心谨慎,特别是在关键时刻,不要把你的背交给除了父母以外的人!”
楚初不能当面对他说,半个月后他会被昭元帝派去翁山剿匪。
更不能当面告诉他,他会在翁山遭身边人的毒手,九死一生。
重生的事情,本就很不可思议。
她得等一个机会,再把那幕后小人的消息,暗中传递给他。
萧容瑾反问她:“你学过医?”
楚初点点头道:“学过六年。”
“医术如何,十分精湛吗?”
她医术如何,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:生,可治白骨,死,可一针见阎王。
若没有这样的本事,她的父亲楚正德和太子萧延绵,也不可能选中她。
但是楚初并没有正面回应自己的医术如何。
她说:“若有朝一日融安世子用得上我,可以来找楚初。”
“嗯~”一句轻淡的回应,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窗台上……
楚初在他离去后,快步上前关上了窗门,连她自己都没发现,那微微苍白的唇瓣勾起了一道很浅的弧度。
她关上窗门后,并没有任何动作。
她在想,就这么离开楚家,让楚姚雪继续顶着楚家嫡长女的风头,过她的生日宴,实在是太便宜了。
从她重生归来的那一刻开始,就应该是楚姚雪的地狱。
她转身走到行医箱前,从里面拿出了几瓶药粉,倒入了一个黑色瓶子里,轻轻摇晃了几下,再将那黑色瓶子收进了衣袖内袋,这才走出了房间。
“琴姑姑,我好了。”
琴姑姑看了一眼被楚初身上简朴中短裙,暗暗摇头。
看来二小姐是真的生夫人的气了,夫人也做的太离谱了。
虽说大小姐是亲养长大,但二小姐毕竟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。
琴姑姑没说什么,便与楚初一前一后离开清芙院,只是刚走出没几步,楚初又道:“琴姑姑,我忘了拿祖母送我的紫晶手钏,你先回松青院,我马上过来。”
不等琴姑姑回应,楚初就急匆匆的往清芙院赶。
直到确认琴姑姑先回松青院,楚初才从清芙院走出来。
此时,她手里拿着一枝细软的竹枝,那枝叉上长着几片青葱的竹叶片。
风一吹。
叶片便往东南方向摇曳。
她缓缓往松青院而去,路过楚姚雪的芙蓉阁时,风向突然转变,叶片转向北——正好是办宴大厅方向。
楚初暗暗勾唇,趁着四下无人,拿出了自己配制好的药粉,倒在掌心。
摊开手掌时,风卷起细腻的粉末,飞向北边……
楚姚雪喜爱用百花做香囊,那些东西应该很喜欢,只是今日吃宴的人,恐怕也要遭殃了!
药粉散去后,楚初快步离开。
那道玄紫色的身影,也在暗处默默看着这一切。
待楚初走后,萧容瑾对暗处的影卫道:“去告诉平南王妃,四公子吃伤了身子,上吐下泄,晕倒在楚家茅房,本世子提前把人送回去了,让她早些回王府。”
暗处的影卫嘴角一抖……
四公子在茅房里吃美食,也不可能晕倒在茅房。
萧容瑾又道:“再暗中观察楚府,有任何异动第一时间禀报本世子。”
话落。
萧容瑾脚尖一点,身子踩着比手指还细的竹枝叶,飞离楚家。
丞相府的暗卫,丝毫未察觉到萧容瑾进出过丞相府内院……
……
前院,大厅。
喜色满园,宾客云集。
这就是身为楚家嫡长女的尊荣。
但不属于真正的楚家嫡长女楚初。
楚姚雪脸上戴着绣工精湛的面纱,重新上了眼妆,被林氏从内院带到宾客面前。
“雪儿,你别害怕,有娘在你身边,你今日就跟着娘,娘不会让你在众人面前失了脸面的。”
林氏安抚的低声说道。
楚姚雪的嘴是被楚老夫人打肿了的,无论用再厚的胭脂水粉,都无法掩盖她高肿起来的嘴巴。
林氏才让她以面纱示人,这样也保留了身边燕京第一美人及第一才女的神秘感。
楚姚雪委屈的靠着林氏,道:“娘,你相信阿雪吗,我没有对妹妹那样。”
林氏想到楚初刚才的态度,眉头深深蹙起。
一个除了会点医术却不懂得琴棋书画的女儿,不要也罢。
等宴会结束后,她就找个由头把楚初打发出府,待阿雪嫁入东宫,再把楚初召回来,免得坏了这门婚事。
“娘会替你做主。”
“可是祖母那……”
“楚夫人,这位就是你们府上的大小姐吧,真是出落的亭亭玉立呀。”
“还是去年宫宴上,见过楚大小姐展示惊鸿舞,那真是惊艳了整个燕京城呀。”
一群贵妇拉着自己的嫡女,簇拥而上。
楚姚雪听到众人对自己的夸赞,心情一下子释然。
她楚初算什么东西,也犯得着她为这点破事而上心。
林氏享受着众人的追捧与讨好,将刚才发生的一点不愉快抛之脑后。
“今日雪儿,也准备在生辰宴再展示惊鸿舞,以答谢诸位百忙抽空参加我大女儿十六岁的生辰宴。”林氏笑盈盈的说道。
楚姚雪眼眸娇羞,冲着众人福了一个身。
这时外头传来通报声。
“太子殿下到——”
楚姚雪听到通报声时,下意识的挡了一下自己的脸。
当摸到脸上的面纱时,楚姚雪又松了一口气。
只要今日不露脸,再养几日的伤,便能揭去面纱示人了。
太子萧延绵,穿着一袭墨色长袍走入大厅。
那长袍胸口的鲛蟒,寓意着他的身份与威仪。
满园女眷纷纷行礼:“拜见太子殿下!”
萧延绵目光落在楚姚雪的身上,看她面戴飘纱,眼眸含媚,他脸上的神情不自觉的柔和。
“今日是楚家大小姐的生辰,诸位夫人小姐免礼吧。”
话落。
众人附和:“谢太子殿下。”
众人起身。
萧延绵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楚姚雪:“刚才孤在外面就听到你今日要展示惊鸿舞。”
楚姚雪刚要说话,林氏拉着楚姚雪的手,走前了一步笑道:“回殿下,阿雪近日染了风寒,这两日才好了一些,她本想唱一曲日落南山,可嗓子一直没好全,便改为惊鸿舞。”
“你病了?”
楚姚雪心虚的看了他一眼,可这一眼看在萧延绵眼里,就像一只病还未好全的小猫儿,惹人怜惜。
萧延绵又道:“惊鸿舞能跳吗?”
楚姚雪点点头,轻微的发声:“能的。”
“好,孤也想再看看楚大小姐惊艳燕京城的惊鸿舞。”
众人纷纷找地方坐着,又或是站着。
而萧延绵则坐在首位。
微风拂过院落,人们并未察觉到那细微的飘浮物,悄然落在了满园……
楚姚雪回厢房换自己的舞衣,身上散满百花香的花水。
惊鸿舞的最高~潮是可引蝶入院,与蝶为舞,因此而惊艳四座。
她穿着红衣,一袭黑发全然散落在背后,墨发顺滑细稠长极腰部,脸上戴着一抹配有珠饰的面纱,双眼画着精致的蝶翼眼妆。
她一出场,那一身装扮就惊艳了众人。
贵妇们都以楚姚雪为榜样,要自己的女儿向楚姚雪好好学习。
四周赞扬的声音,让林氏很满意,也大大的满足了楚姚雪的虚荣心。
乐声渐渐响起,楚姚雪在偌大的院中舞台翩翩起舞。
她的舞姿伴着满园花香,与百花争艳,惊叹声、鼓掌声不时的传开。
萧延绵眼神温柔的盯着楚姚雪。
林氏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楚姚雪身上时,转头看了一眼萧延绵的方向。
见萧延绵那痴迷的神情时,林氏暗暗松了一口气。
还好楚初的事情,没有耽误了姚雪的前程,想必今日过后……
“咦,你看天上那是什么?”
“听说惊鸿舞可引蝶,那一定是蝶群被吸引来了。”
“嗡嗡嗡”的声音,越来越大声。
很快……
一只,两只,三只……
甚至一群又一群黑呼呼又密密麻麻的东西,快速的涌入丞相府大院内。
其中有一只黑蜂落在了一名贵妇的手背。
那贵妇看到黑蜂时,尖叫了一声:“啊,是黑寡妇!”
黑寡妇,是最不吉利蛰人极痛的蜂类。
那贵妇一下子跳起来,将手背处的黑寡妇狠狠甩开。
随之而来的是,更多人的大叫声:“黑寡妇,好多黑寡妇。”
“是楚大小姐引来的,快叫她停下来。”
“啊啊……快走开,快走开!”大批黑寡妇飞入院内,群攻身上散发着百花香气的楚姚雪。
楚姚雪因为驱赶萦绕于周身的黑寡妇,不小心扯掉了自己脸上的面纱,露出了红肿的嘴巴。
五岁孩童顿时指着楚姚雪道:“她的嘴巴被蜜蜂蛰肿了。”
众人听到孩童的声音,一边赶黑蜂,一边看向楚姚雪的方向。
那黑蜂才刚刚入院,楚姚雪的嘴巴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被蛰肿了。
这分明就是戒尺刑罚而成。
“快,大家往屋里躲。”有人机灵,抱着孩子跑入旁边的厢房。
院里的人四处乱蹿,走地快的很快脱离现场。
可楚姚雪就没有那么幸运了。
一批一批黑蜂,前扑后涌围着楚姚雪,“嗡嗡嗡”的蜂群声,在院里震耳欲聋。
楚姚雪只觉得浑身上下快痛死了,哪里还顾得着自己脸上的形容。
她面目狰狞,张牙舞爪的尖叫:“娘,救命,啊……快走开,走开……”
林氏早已坐不住了,她吩咐身旁的怜嬷嬷道:“快救大小姐,快!”
听说黑寡妇的毒针很毒,万一姚雪的脸被毁了……
林氏可不敢想,上哪再去找一个多才多艺的女儿。
萧延绵抢在下人救楚姚雪之前,先脱去外袍,飞上舞台。
他甩动外袍,想以此驱走楚姚雪身上的黑寡妇,谁知那些黑蜂连他也一块攻击。
一开始一小片,最后成群成片附上他的身体。
楚姚雪与萧延绵抱成一团,这下更多人慌了。
“快救太子殿下!”
几名宫中侍卫,冲上舞台。
与此同时,一名手里拿着叫花鸡的圆脸少年,另一只手里拎着刚从茅坑里“掏”出来的fen。
径直走上舞台,把fen泼向了楚姚雪与萧延绵的方向……
那粪水如天女散花一般,在院中舞台散开的瞬间,围在太子四周的侍卫们,纷纷缩起鼻子,低头嗅自己肩上、衣物那一片片湿哒哒的异物。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?”
“好臭!”
那原本群攻太子与楚姚雪的黑蜂,只在一瞬间就飞离了院子。
平南王府四公子萧幼清,顿时跪在地上,一副惶恐不安的姿态认罪:“求太子殿下降罪。”
“方才草民见毒蜂黑寡妇涌入丞相府,便想到了三年前,草民的三哥曾在北疆运用过的引蜂术。”
“那黑寡妇最喜欢花香,而北疆一带是黑寡妇出没之地,草民的三哥借着黑寡妇的剧毒,用花香引黑寡妇到战地。”
“我方战士为赢得那场战役,满身满脸涂抹牛羊鸡粪,甚至是茅坑里的人粪,以五千人兵力战胜对方五万人马。”
“所以,草民便第一时间赶到丞相府的粪坑,掏来这一桶驱蜂之物,草民自知有罪,不敢邀功,求太子责罚草民,只要能救太子殿下,草民万死不辞。”
说完。
萧幼清把手里的叫花鸡放到嘴里,用力咬紧。
然后两手举高,冲着萧延绵方向俯身贴地,“瑟瑟发抖”的跪拜。
而萧延绵此刻的脸色,别提有多难看了。
他方才一直抱着楚姚雪,当那一桶粪水浇过来的时候,那污秽之物尽数落在了他头顶和肩膀。
那一股味呀……
他可能都能把刚出世喝的第一口奶吐出来。
当然了。
他怀里的楚姚雪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。
她是背对着萧幼清的,粪水浇落时,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肩膀背部,直接接触那“异物”。
当萧幼清说浇在她身上的驱蜂之物是丞相府茅坑里的玩意。
楚姚雪当下推开萧延绵,还朝着萧延绵那边,狂喷口中秽物。
“噗——”
这一喷……
就直接喷到了萧延绵的脸面口鼻。
本就面色如灰的太子,此刻对楚姚雪再无耐心,甚至还露出了厌恶之色。
全福公公吓坏了:“天呐,天呐,萧幼清你怎么敢,你怎么敢……我定要叫皇上杀了你的头,快,快送太子殿下洗漱更衣。”
这时,太子身边的谋士赶紧出面阻止说:“太子殿下,那黑寡妇的蜂针是剧毒,少量被蛰不足为患,若像刚才那一大批黑蜂久久停留在殿下身上,殿下的四肢恐就要废了。”
“那粪物的确是驱赶黑蜂的好法子,当年融安世子也的确利用黑寡妇的喜好引蜂入战,就连融安世子也亲自涂抹驱蜂之物迎敌而上,才保住了北疆十一座城池,击退天孥人。”
萧延绵以“贤名”入主东宫。
他心里恨不得把萧幼清五马分尸,然而……
他不能杀他,反而还要好好的感激他,加赏他。
谋士又道:“当务之急,还是要先扶太子殿下回厢房洗涑,再好好检查过身子,及时拔出蜂毒针。”
“快扶太子殿下去洗漱。”林氏早已吓破了胆,此时也找回了一点理智:“定要好好伺候太子殿下。”
就这样,萧延绵被粪水熏地难以张口,只任由下人扶着他去偏院洗涑。
至于楚姚雪……
她被黑蜂蛰的太厉害,整张脸又红又肿,就在刚才口喷秽物时,就晕倒了。
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楚姚雪身上,低声细语,议论纷纷。
就在这时,林氏身后的关嬷嬷突然惊呼:“这……这不是二小姐吗?”
“老奴刚才就觉得大小姐的惊鸿舞哪里不对劲,肢体僵硬舞步错乱,完全不像之前大小姐在宫宴起舞时来去自如。”
“二小姐之前在后院偷走了大小姐一只簪子被老夫人用戒尺刑罚过,没想到二小姐竟知错不改,顶替了大小姐的生辰宴,却招惹来黑寡妇,险些害了太子殿下呀!”
关嬷嬷这番话落下时,林氏忐忑的心情,顿时像杵着一根定海神针,瞬间冷静了下来。
那舞台上的人,早已被黑蜂蛰的面目全非,谁敢说她是楚家嫡长女楚姚雪呢!
只要把所有的错,推到另一个女儿身上,姚雪还是燕京第一才女,还是太子的未婚妻。
若是让人知道,晕倒在舞台上的是长女,那楚家与太子的这道婚约恐怕就毁了。
她本就想将楚初送走,眼下就是楚初为家族贡献的时候。
林氏顿时板着脸,一脸生气的样子,怒斥道:“楚初,没想到你为了出风头,竟不惜一切代价欺上瞒下,如今还给家族蒙羞,惹出这等祸事。”
“夫人,奴婢看二小姐已经被黑蜂蛰晕了,二小姐脸上的伤恐怕不轻,就当时责罚了二小姐,眼下还是让人把二小姐扶回清芙院,治治脸上的伤,看看还能不能挽救一二。”
关嬷嬷每次提到“二小姐”这个称呼,就会故意喊得很大。
林氏心里是很着急楚姚雪脸上的伤,关嬷嬷的话无疑给了现在的处境一个台阶。
林氏故作气恼说道:“把二小姐送回清芙院,派人去马上找到大小姐。”
“是。”关嬷嬷顺理成章跟着舞台上的楚姚雪一块离开办宴大厅。
而刚才黑锋出没,大家都没有了用餐的心情,再加上那舞台上飘来一股子屎味,面对桌上再多的美食他们也咽不下去。
只是众人也不是傻子。
那舞台上的人被黑锋蛰的面目全非,一个婆子是怎么认出那是楚家二小姐的?
虽然有人质疑,但是谁也不想出头去得罪楚家。
很快,林氏就送走了宾客。
各家贵人临走的时候,林氏还送个大礼,算是变相的封口费!
此时,松青院那边,很快就得到了前院出事的消息,以及林氏用楚初的身份,顶替召来黑蜂被黑蜂蛰的面目全非楚姚雪。
楚老夫人当下气的剧烈咳嗽:“这,这林氏……她……她竟敢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“祖母。”楚初从外面走入,听到楚老夫人的咳嗽声后,一个健步冲了进来,跪在楚老夫人身侧,梳理老夫人的后背,同时按压她锁骨中间窝的穴道。
楚老夫人很快稳定了下来。
但她还是气!
气林氏不顾亲生女儿楚初的名节,把楚初推出去。
气楚初何其无辜,一出生就被换了人生,流落在外吃尽苦头。
好不容易被家族接回,却要被亲生母亲这样糟蹋。
“走,祖母一定给你讨一个公道回来。”楚老夫人握住了楚初的手就要起身。
楚初立刻按住楚老夫人,道:“祖母,最好的公道就是让世人认清我楚初的身份,要以此杜绝此事。”
林氏把楚姚雪才情及自身的荣辱看的很重。
但凡有利用价值,她不会放过一点机会。
楚老夫人看着楚初,听出了她话里有话:“孩子,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?”
“我陪祖母去福灵寺行医救济百姓!”
楚老夫人晃了一下神,老眼泛着泪光,苍老的手攥紧了楚初的手。
一下子明白了楚初的用意,道:“尤琴,东西先不用再收拾了,马上安排马车,我跟小姐直接去福灵寺,要快!”
要赶在林氏赶来阻拦之前,把楚初带离楚家……
而他们前脚刚走,后脚林氏就赶到了松青院。
松青院院门紧闭,由齐管事守门。
“来人,闯进去捉拿克星二小姐!”林氏得到了楚丞相的首肯,顾不得礼仪尊长,势必要将楚初从松青院带出来,送离丞相府。
她不光要送走楚初,还要大肆宣扬的送。
让满城都知道,今日在楚姚雪的生辰宴上,是她的二女儿楚初为了出风头,顶替姐姐跳惊鸿舞,反引来黑寡妇。
齐管事为了拖延时间,与林氏在松青院外纠缠许久,才把林氏放进去。
另一边,楚老夫人的马车已经出了城门。
一直在暗中观察楚家动向的那双眼睛,很快回到了平南王府玉瑾院。
影卫流光单膝跪首,向背对着他的萧容瑾汇报:“世子,属下按你的吩咐,让四公子驱走了黑蜂,太子与楚大小姐都染了一身污物,太子殿下当场黑了脸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至于楚家大小姐……”
“他们是如何处置楚二小姐!”萧容瑾手里拿着自己的佩剑,用擦拭剑柄的帕子,来回擦抹剑刃,对流光口中的楚大小姐、太子殿下丝毫不感兴趣。
他感兴趣的是那只小、可、怜!
“太子殿下被扶回偏院后,楚夫人身边的嬷嬷对着晕倒的楚大小姐喊了一声二小姐,楚夫人也当众认定晕倒的是楚二小姐。”流光道。
“呵~”萧容瑾冷笑了一声。
剑刃上映着他英俊不凡的脸,漆黑的眸子比剑锋还要犀利。
楚初还真是个毒辣的小可怜。
“楚夫人得到楚丞相的允许,带了不少人去松青院捉拿楚二小姐,不过,楚老夫人早在一刻钟前,带着楚二小姐离开了楚家,前往福灵寺。”流光道。
这时,门外传来萧家萧管事的声音:“世子,有战报,王爷要世子准备前往翁山剿匪的行装,立刻到军营集合。”
萧容瑾收起利剑,修长挺直的身子,缓缓转身,问:“那楚初已经到了何处?”
“楚夫人派人去追的时候,楚二小姐与楚老夫人的马车刚好出城门,据属下所知,楚老夫人身子不适,根本不适合快马赶路,若是楚夫人的人再快些,很快就能追上楚二小姐。”
萧容瑾薄唇上扬,那不羁张扬的笑容,隐藏着一抹狡黠的算计。
“出城剿匪!”
……
燕子岭。
楚老夫人明显气促。
楚初让人在竹林小道停下马车,然后从琴姑姑手里拿来药物,喂给老夫人喝下。
楚老夫人粗粗的喘了一口气,抓住了楚初的手道:“不要停下来,你娘那个人……不会轻易让你就这样离开的。”
“祖母,楚初是要带着健健康康的祖母走,而不是让祖母陪着楚初受苦,若因楚初而连累了祖母,楚初宁可被她捉回去,你的身体不适合再赶车,休息吧。”
听琴姑姑说,自从她的姑姑离世后,祖母就患上了心疾之症。
心疾是不愈之症,需要静养。
楚初不要祖母的身体再受损。
可楚老夫人的想法也跟她一样,她也不希望楚初再受到任何伤害。
“祖母没用,但是也不是没有万全之策,尤琴!”
“奴婢在。”
“你带小姐坐后面那辆马车,先去福灵寺,寺中有人会保护小姐,我与宋嬷嬷先停留休息,等我身子好些再慢慢赶路过来。”
楚老夫人吩咐完后,握紧楚初的手:“妙妙,听祖母的安排,祖母不会让自己有事,祖母还要看着妙妙成亲生子呢。”
楚初喉咙一哽,这一句“成亲生子”是多么沉重期望!
“答应祖母,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自己。”
楚初看着老夫人,正要回话时,幽幽竹林的尽头传来了“踏啦踏啦”的马蹄之声。
众人心弦瞬间绷紧……
“快走,孩子!”楚老夫人太了解林氏此人。
楚姚雪是她的心血。
从楚姚雪懵懂启蒙时,就被林氏逼着学习琴棋书画,样样要比别的女子出色。
为了巩固楚姚雪未来太子妃之位,林氏绝不会轻易放弃养女。
而作为对琴棋书画不太精通的楚初,就成了林氏可弃的废子。
更重要的是……
林氏背后她的儿子楚相撑腰。
他们都是被权贵熏心,迷了眼。
琴姑姑拉着楚初的胳膊道:“小姐,先走吧,夫人不敢拿老夫人如何!”
“祖母要先保重自己的身体,切莫为了楚初伤了根本,你还要看着楚初成亲生子的。”
楚初一边往马车外走一边说。
楚老夫人含泪点点头。
楚初与琴姑姑很快上了后面那辆下人用的马车,先行离开。
而在楚初离开后没多久,萧家军赶上了楚老夫人的马车。
为首的男子身穿黑色战甲,手拿飞鹰踏云佩剑,腰上别着一串白玉云坠,头戴铁制盔甲,浓黑的发都收进了头甲底下,露出俊美精致的五官。
来到马车前时,萧容瑾拉紧了缰绳,停在楚老夫人的马车旁,问:“不知是楚家哪位贵人出行?”
楚老夫人听到外面的声音,一颗焦虑的心缓了缓,手紧紧的捏着佛珠道:“老身古氏。”
萧容瑾抱拳作揖:“小辈见过楚老夫人。”
“不知楚老夫人是要往何处去,小辈正要去翁山,若是顺路可让人护送楚老夫人。”
他彬彬有礼的问候,博得了楚老夫人的好感。
融安世子在燕京的名声,就与楚姚雪在燕京的名声一样,都是站在高处的顶尖人。
她跟他的母亲平安王妃打过交道,但融安世子却鲜少在她跟前来往,只在宴会时受过他几个晚辈礼。
因此,萧容瑾给楚老夫人的印象是谦容有礼的贵公子。
今日不成想,倒是个知人情世故的孩子。
“老身这身子暂时不适合赶路,不过老身让身边的人,先送老身那二孙女去福灵寺上香。”
若有萧家军庇护,必能让楚初平安到达福灵寺。
“虽说这一带还算安全,但夜快来临,深林小道也有虎狼出没,我派两个属下护老夫人左右,正好前往翁山与去福灵寺顺路,老夫人且安心休息好身子,再赶路。”
说完,不等楚老夫人答谢,萧容瑾就留下了两个影卫,护送楚老夫人。
而他扬起鞭绳,快马加鞭追赶前方的马车。
“踏踏踏”的声音快速拂过。
楚老夫人下意识的掀开帘子往外看。
宋嬷嬷说:“融安世子看起来挺好相与,人又懂事又有礼,若是谁嫁给了融安世子,那一定是去平南王府享福的命。”
楚老夫人心头一动。
平南王与平南王妃只生了一子萧容瑾。
其余六子皆是战场将士遗孤,但他夫妇二人将这些孤子当成了嫡子来培养。
可见平南王夫妇为人心善。
七子中,成年的孩子皆到了谈婚轮嫁的年龄,却从未听到后院传出乱七八糟的糟心事。
若是她的妙妙能嫁入平南王府,就不必处处受制于她的母亲林氏!
只是……
“姻缘天定。”她不愿再像当年逼迫自己女儿那样,自以为是的替楚初选夫婿,最后,未必就幸福:“且看妙妙的造化了!”
马蹄声渐渐临近。
楚初所乘坐的那辆马车,拼了命的往前追。
车夫连头都不敢回。
琴姑姑抱紧了楚初的身子,用自己的身板做肉墙,替楚初挡住几次碰撞。
楚初攥紧了琴姑姑的衣物,眼底尽是对林氏的滔天恨意。
无论是祖母,还是琴姑姑,前世都没落得好下场。
就算林氏真的把她捉回去,她也有办法反咬林氏一口。
可她不想让祖母担心……
外面突然传来“吁”的声音。
是熟悉的声音。
马车顿时缓速,最后慢慢的停下来。
琴姑姑心头一跳,对车夫道:“怎么停下来了?”
车夫没有回应。
这时,马车帘子从外面被人挑起。
楚初抬眸看向马车外挑起帘子的飞鹰踏云剑,那是萧容瑾的佩剑。
帘子半开,一双明亮漆黑的眸子映入楚初眼中。
那张再熟悉不过的俊颜,赫然出现……
车夫行礼:“奴才见过融安世子?”
萧容瑾坐在马背上,微微歪侧脑袋,说道:“本世子受楚老夫人所托,护送楚二小姐去福灵寺,刚好顺路。”
琴姑姑松了一口气,对着萧容瑾点头行礼道:“多谢融安世子护送,若能与融安世子的军队随行,那就再好不过了。”
“嗯~”他眉宇飞挑:“楚老夫人也是这么说的,今日怕是过不了燕子岭了,你们随本世子的军队到前面燕子谷留宿一夜,燕子山豺狼虎豹不少,可要跟紧了。”
萧容瑾放下帘子时,朝楚初那儿瞥了一眼。
帘子落下。
楚初心情复杂的盯着飘动的帘子。
萧容瑾带着这么多人马,是要去哪里?
翁山剿匪也还需半个月,难道是提前了半个月?
马车走了将将一个时辰,停在了燕子谷。
楚初找了个借口,去了前面的小溪打水洗脸。
萧容瑾刚好在她左手旁不远处的岩石上站着。
他手里拎着水袋,畅饮了几口。
楚初看着溪水中,男人的倒影。
她不知道的是,萧容瑾也在看着她水中的影子。
两人的目光间接性的接触。
萧容瑾看了一眼楚初的影子,就拧紧水袋,潇洒恣意的坐在岩石上,问:“你还有没有药!”
楚初疑惑的看他。
“楚府请蜂入瓮。”
楚初眼皮子跳了跳。
又被他发现了?
“你要用它来做什么?”她看了眼萧容瑾后面的萧家军:“又要打仗了吗?”
萧容瑾说:“翁山的山匪近期频频作乱,皇上派我前往清理干净。”
楚初心头猛地一跳。
真的是去翁山。
她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萧家军里,那个坐在大树底下的少年郎,脸色微不可察的变了。
竟然提前了整整半个月。
最重要的是,萧容瑾此次剿匪,依旧带上了他。
萧容瑾也察觉到她神色不对,刻意回头看了看树底下的宋凌恒,眼眸微暗。
回头又道:“用来剿匪,应该能一次剿匪干净,你觉得呢?”
“有。”楚初起身道:“不过听说翁山多的是蛇蚁,倒不如引蛇蚁入翁山匪窝,助世子一臂之力,你觉得呢?”
“嗯,不错!”他指了指对面的小竹林,道:“我在那等你!”
“好。”她转身回到了马车,打开行医箱给萧容瑾配了引蛇药,还有一瓶镇毒丹。
她想,若萧容瑾真的遇到什么不测,这镇毒丹可以帮他一二,为他拖延生命时间……
当然,最好不要再受伤了。
她又拿了一些处理外伤用的药物,拿一块小布囊,包扎好。
这样他可以戴在身上,随时取用。
很快,她拿着装好的医用药物,去了燕子谷后面的密林。
萧容瑾就站在竹林旁,她小跑过去,把包好的药物双手递上:“融安世子,这里面有引蛇药,镇毒丹,还有外伤所用之物的药物,及包扎伤口的东西,你把这白袋子绑在腰上或腿部,随身携带。”
萧容瑾接过沉甸甸的东西,盯着楚初看了看,反问道:“你这是在关心本世子吗?”
楚初神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,说道:“就当是封口费呀,若萧世子日后再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事,还望海涵,当然,也是感谢萧世子今日两次出手相助。”
第一次,他没有揭发她在南院竹林的行为。
第二次,他让萧老四掏了一桶粪浇在那一对狗男女身上。
于情于理,她都得好好感谢他呀。
“拿这个想堵住本世子的嘴,本世子会不会太吃亏了?”萧容瑾一边说,一边却将那布囊系在腰上。
沉重的战甲刚好将白色布囊遮的严严实实。
楚初微微笑道:“我说过,若日后萧世子用得上我,可以找我楚初,我是医者。”
“你就这么不盼本世子好?”萧容瑾低笑了一声。
他还未见谁封口送药的。
或者,欢迎一个健健康康的人,去找她这个女郎中治病就医。
这若是换成别人,早把她扫地出门了。
但他总觉得,楚初像能预判什么……
楚初笑了笑,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回应他这句话。
翁山是他人生的转折点,她嫁给他后,熟悉的掌握着他的身体状态。
她比谁都清楚,萧容瑾在那次重伤后,留下了多沉重的残疾。
他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有多焦虑。
她盼他平安归来!
她往后退了一步,道:“你我本是萍水相逢,但相遇即是缘,我楚初自然盼着好人平安。”
“可谁又能保证在你每一次征战时,你所保护的那座城里,没有恨不得你埋尸战地的人呢?”
“犯我之人,我必千倍奉还,但于我有恩之人,我也可以拿命相报,我给世子的东西,自然希望世子永远都不会用在战场上。”
一番话说完后,楚初作揖行礼,缓缓转身离去。
萧容瑾站在原地,细细的品察她话中的意思……
看来翁山剿匪,剿的不是一般的“匪”!
剿的是他萧家军!
……
深夜,楚初靠着马车休息时,做了一个噩梦。
她梦见的正是萧容瑾遭人暗算,中毒倒下的场面。
那人手拿胳膊粗大的棍子,敲碎了萧容瑾的双膝,划断了萧容瑾的手筋,震碎萧容瑾的丹田
废他四肢,让他成为一个废人,将他推下陡峭的斜坡。
楚初想在梦中拉他一把,阻止他往下滚。
可是她只能在梦里眼睁睁的看着萧容瑾滚落,最后一头磕在了大石上,不省人事。
楚初绝望的唤道:“萧容瑾……”
她猛然睁开眼睛,就见那熟悉的面容赫然撞入她的瞳眸,让她分不清是前世还是今生。
她一把扑过去,抱住了蹲在她面前的萧容瑾……
她一把扑过去,抱住了不知何时出现在马车里的萧容瑾,泪如雨下……
梦太真实了。
不,这或许就是萧容瑾当时遭遇的。
他内力超群,武技屈指可数,唯有他最信任的人才有机会近身毒害他。
她没想到他当时是这么惨的。
可他已经够惨了,她却以一个棋子的身份靠近他。
给他光,温暖他最黑暗的日子,让他信任她,将自己全盘托付给她。
而她却是捅他最深的那一个人。
她也用着同样的手段,下毒毒害他的父亲平南王,令平南王武力尽失,万箭穿心而死。
她眼睁睁的看着平南王妃进入狼窝,名节尽失,最后跳落高崖自尽。
还有他的兄弟们……
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。
她才是那个罪大恶及的人!
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“我不会再伤害你了阿瑾,你要好好活着,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着。”
“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,我不会再做别人的棋子,不会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。”
“你要好好活着,对不起……”
她小脸抵在他肩膀,泪水一颗颗打落在他肩头战甲上,语无伦次的诉说着。
萧容瑾一时间愣住了。
琴姑姑去外面的小溪打水煮吃食,楚初一个人在马车里。
他路过马车听到马车里有人唤“萧容瑾”“阿瑾”的字眼。
于是就上马车一探究竟。
如今楚初这副模样,倒叫萧容瑾有些不知所措了。
他双手摊开,呈现半蹲跪姿,一动不动,只有眼珠子在轻轻的移动着。
嗓音低沉又小心翼翼的问:“你……在跟本世子说话吗?”
近在耳边的声音拂过楚初的耳畔时,楚初的哭声戛然而止。
她瞪大双眼,看了看四周。
随后又低头看下身边的人。
那冷冰冰的战甲刺激着她细腻的肌肤。
她猛地抬起身子,从“梦”中惊醒。
“额……我……”楚初抬起双手擦拭满脸泪水:“我刚才又梦游了?”
萧容瑾:“……”
“如果我刚才说了什么胡话,你不要当真啊,我这个病好多年了,爷爷跟我说是因为我养母去世受到了刺激。”
楚初擦完眼泪,略显尴尬。
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。
一堆话“劈哩啪啦”往外吐。
可萧容瑾却一脸茫然。
“你养母叫阿瑾?”萧容瑾反问道。
楚初再次一愣:“我……我刚才喊阿瑾?”
萧容瑾重重点头,幽黑的眸子散发着肯定的光芒。
楚初揉了揉太阳穴,道:“我养母不叫阿瑾。”
“那谁是阿瑾?”
“收养我的爷爷有一只老黄狗。”
“呵~”萧容瑾薄唇抖了几下:“那你家的狗不应该随你姓楚或是别的姓吗,怎么也姓萧?”
“??”楚初刚从恶梦中惊醒,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来。
萧容瑾没好气的说:“不光跟我祖上同姓,还随我同名,也叫萧容瑾!”
楚初听到这话,顿时就觉得自己随便扯的谎言有些离谱了。
“不是……”她想解释:“我刚才做噩梦了,我梦见……”
“想清楚了再说,你梦见的到底是狗,还是人的萧容瑾,本世子可一点都不好糊弄……”
“爹爹,近日女儿给融安世子治的手伤已经有了一些成色,平南王妃见融安世子可以自己用勺子喝汤药,对女儿也渐渐放松警惕心,平南王对女儿也有了几分好脸色,倒是平南王府的那几位公子,女儿还需进一步了解他们。”
取得平南王府众人的信任,窃取平南王府的军机要密,踏入平南王府的秘密军政书库,是太子与楚正德想要的结果。
楚正德脸色缓和了不少。
楚初继续说道:“这些日子,融安世子在服用了太子殿下给的嗜香散后,脑子有些神智不清,偶尔暴躁发怒,他觉得周围的人都要杀他,连平南王妃有时候都无法近身给融安世子喂药,他只要女儿在跟前伺候,爹爹,这算不算成功了一半?”
楚正德双眸微眯,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很浅淡的笑容:“嗜香散便是会让一个正常人失智、暴躁,等我向太子禀明,再派霍太医亲自为融安世子诊断,你要做的是让融安世子完全只信任你一个,到时候,便可以从融安世子的身上找突破口。”
“是,女儿不敢忘了爹爹的叮嘱。”楚初低垂眼眉,一副温顺的模样儿。
她知道,楚正德与太子也在半信半疑的用她,才会想着让霍太医出宫再为萧容瑾诊断一次。
不过楚初一点都不担心萧容瑾身体的异样。
倒是林家那个麻烦,要尽早解决。
她微微抬眸,声音低羞的问道:“爹爹,太子殿下的身子如何?”
一提到太子的身体,楚正德整张脸又渐渐沉下来。
太子的身体已经在慢慢康复中,只是如今朝堂及外面的风评大不如从前,更糟糕的是,他们找到马守良的时候,马守良连人带马车坠崖了。
因此有人阴谋论说,是太子派人在马守良的马车轮子动了手脚,杀人灭口。
太子现在是百口难辩。
楚正德沉默了半天,没有回答楚初的话。
楚初小心翼翼的说:“爹爹,当日为何不让罗管事或者高管事来平南王府找女儿,女儿也是医者,无论是与否,那些病症都难不倒女儿的,娘安排的马府医,女儿一直觉得有些问题。”
楚正德眉头顿时一蹙,眼眸犀利的盯着楚初:“有问题?”
楚初抬头,正眼对上楚正德的双眸,一脸坦荡的郑重点头。
然后她从衣里拿出了一张药方,走到楚正德的书桌前,将药方放到楚正德面前。
楚正德拿起药方看了看。
药方有什么作用,他看不懂。
“爹爹,这是马府医开给祖母服用的药方,我问过祖母,这个方子一吃就吃了快一年,起初方子对祖母的病症还有些作用,但服用了一段时间后,祖母的病症不但没有改善,反而日渐控制不住,经常会有头痛、晕眩、嗜睡感,而这方子是我在查过药渣后,辩写出来的。”
“这方子有问题?”楚正德拿起方子,盯着楚初问道。
楚初说:“这方子其实没问题,但是马府医用这方子用了快一年,我不知道是马府医医术不精,不懂得时时辩证,及时调整药方,还是为了偷懒没有调整药方,女儿看祖母身体越发不佳,私下给祖母偷偷调整了方子,琴姑姑说祖母近日的精神状态比之前好很多。”
说话间,楚初又从自己的衣里拿出自己调整的药方,递给楚正德。
质疑的种子一旦种下,楚正德一定会去查这两个药方,及关注楚老夫人的病,最后将矛头指向林温婉。
他会觉得,林温婉对太子不满,暗中报复太子,杀人灭口,栽赃给太子殿下。
如此,夫妻离心,仅仅只是第一步。
她还有好几个大礼要送给林温婉。
林家人就是将林温婉推向绝路的一个助力。
而楚正德在接过楚初的药方时,神情阴沉无比,半天没有说话。
楚初道:“爹爹,如果……当时太子殿下生病,找到了女儿,女儿一定不会对外泄露太子殿下的病情,对了爹爹,外祖母带着两位舅母,两位林家姑娘还有一位二表哥到咱们府上来了,二表哥还当着众人的面,说了几句很奇怪的话。”
二表哥?
楚正德眼皮子狠狠跳了几下。
林家二公子,不是一个傻子吗?
“他说了什么?”楚正德对林家这位二公子的印象可不大好。
有一年,他随林氏回蜀洲探亲,这位林家二公子趁他不备,直接将他推到了林家的莲花池里,之后他再没去过蜀洲,也不曾见过林宏深。
楚初低声回道:“女儿刚从长公主府回来,正在踏入大厅门的时候,那二表哥突然从我左手旁冲出来,差点扑到女儿身上。”
楚正德倒吸了一口凉气,差点破口大破一句“这疯子这傻子”。
“幸好女儿躲的快,只是那二表哥也摔掉了两颗门牙,二舅母和外祖母十分生气的指责女儿,说女儿欺负二表哥,二表哥就在两方起争执时,对二舅母说……”
“楚初是我媳妇,娘,我要媳妇,让楚初做我媳妇,你们快把她给我。”
听到楚初说最后一段话时,楚正德整张脸阴沉可怖,若非他定力好,他早就掀桌了。
他楚正德的女儿,怎么能被这样的傻子亵渎了。
但话又说回来,林家那个傻子从未见过楚初,是谁告诉她楚初要做他的媳妇。
楚正德越想越不对劲。
楚初的婚姻大事可不是林氏一个人说了算,她要嫁给谁,是需要经过太子的同意。
她如今是布在萧家的一颗棋子,楚正德也暂时没考虑过她的婚姻大事。
莫不是林氏瞒着他答应了林家什么?
想到这,楚正德双眸微眯:“那你母亲是什么反应?”
“娘她拉着外祖母进了大厅,不知说了什么,再出来的时候,外祖母的态度就变了,对我也和善了许多。”楚初道。
可这在楚正德看来,事出有妖必有鬼。
楚正德摆了摆手,说道:“此事我会与你母亲问清楚,不会给你造成很大的困扰,你先下去吧。”
“是,爹爹。”楚初福了一个身,走到书房门时,楚初又停下脚步,回头看对楚正德说:“爹爹,听平南王府的人说,十一月初要给融安世子办生辰宴,爹爹不妨去看一眼,到时再决定要不要改一改我给融安世子的治疗方案。”
楚正德抬眸看了她一眼,眼底暗涌着诡计,点了一下头。
楚初走后,楚正德也起身走出书房门,高管事走过来寻问:“老爷,您要出去吗?”
楚正德道:“去松青院看看老夫人。”
而楚初从楚正德的书房出来后,路经了方语院。
她放缓脚步,扫过方语院紧闭的院门,眼中划过了一抹幽凉的冷意。
方姨娘,方莲!
为了能在楚家立足,曾几次求见祖母。
令她印象最深刻的是,方莲因求而不得曾对她的祖母下黑手,导致祖母身体比之前更差。
如今她腹中的孩子也有三两个月了吧。
一旦她生下腹中子,她的父亲楚正德就会用她抵宋凝晚的命,换外室一个身份。
可她不想再留方莲去害自己的祖母。
想到这,楚初眼底闪过了一丝算计……
深夜。
兰锦轩的西院,灯火还亮着。
楚初坐在妆镜前,手里拿着一个药盅,往里面倒了不少药粉。
身后的窗门被人轻轻推开,发出了轻微的“咯吱”声。
楚初微微抬头,从铜镜里看到了萧容瑾的身影。
他从外面跳上窗,又快速从窗台上跃入屋门,而身后的窗门在他进入房间后,自动关上。
一切举动水道渠成,看起来并无半点不妥。
楚初也是见怪不怪了。
萧容瑾见了楚初后,心情颇为愉悦的走向她:“又要干什么大事,带上我呀。”
楚初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药粉:“你来的正好。”
她把盅里的药粉倒在了药瓶里,那药瓶里有可溶液体,药粉倒在里面后,就化成了无色无味的液体。
楚初轻轻晃了几下药瓶,随后再将药放到一旁,道:“这个是给林家二公子用的!”
“这个药……”萧容瑾好奇的打开药瓶子,正要闻里面的药味时,被楚初阻止了。
她扣住了萧容瑾的手腕,仰头对他说道:“不能闻,这是致幻药水,我加工过的,食者一滴致情,可使男女兽~性大发,闻者虽不至于中剧烈情毒,但身体也会有些许变化,对于你现在这副身子……不好!”
萧容瑾额旁太阳穴突突的跳了几下。
他刚才闻了一下,并没有什么气味。
此时听到楚初的话语时,萧容瑾下意识的拧好药瓶盖,由上至下的扫过楚初:“本世子是个正常男子,不需要致幻药,也能兽~性大发。”
楚初:“……”
她哑口无言的盯着他。
萧容瑾挑了一下眉,低低笑了两声,道:“你以后就知道了。”
她嘴角微僵,没好气的说:“办正经事。”
“你说!”
“他好肉食,今夜林氏让人准备了不少荤食送往林宏深居住的南厢阁小院,杨氏会在一旁看着他,你不便动手,那就去后厨找机会把药放到林宏深食用的膳食里,记住了,最大最肥的肉,一定是林宏深吃的。”
这种事情她也不担心萧容瑾会犯错,毕竟萧容瑾办事向来小心谨慎,对自己要求很高,不允许自己出半点差错。
萧容瑾将药塞入自己的衣襟内,道:“给他吃了之后呢,你打算把他送给谁?”
楚初红唇微扬,眼中泛着狡黠的光华,浅浅笑道:“我爹的小妾!”
“我想,她们应该也会在今夜对我下手,等杨氏一走,你就想办法将林宏深引到方语院,这一路别让他碰上女人。”
萧容瑾一边听,一边兴奋的盯着楚初。
这样的坏事,多来几趟他都不觉得无聊,甚至他还觉得好玩。
“我知道了,这件事情包给我,那你呢?”萧容瑾虽然知道楚初很聪慧,但也难免担心那些豺狼对楚初来硬的。
毕竟楚初在他眼里,就是一个弱女子。
“我呀~”楚初转头面对着铜镜,拿起一旁的卸妆方巾,将眉碳一点一点卸去:“坐山观虎斗,且看他们狗咬狗。”
……
南厢阁内。
杨氏一边手帕子擦拭自己儿子的嘴角,一边叮嘱道:“你慢点吃,你慢点吃,这儿还有。”
“嗯,不能吃太慢,祖母说我今夜要吃饱饱,吃饱饱了我才有力气跟媳妇儿睡觉觉,生小宝宝。”林宏深就算丢了两颗门牙,也不妨碍他大块吃肉。
这时,一名高高瘦瘦长相平平的小厮,端着一头烤乳猪走入屋子。
杨氏见此,帮忙把林宏深面前的盘盘碟碟收拾开,将那头烤乳猪放到林宏深的面前。
林宏深看到面前的烤乳猪后,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食物不香了,当下就将手中的烧鹅丢到身后,然后捧着那头烤乳猪大口吞咽。
杨氏依旧在一旁叮嘱:“乖儿子,你吃慢点儿,别噎着了。”
林宏深用膳时,发出了猪吃食的声音,根本听不进杨氏的话,只顾着美食和美人。
林老夫人给他灌输的思想便是,今夜吃饱饱才有力气跟楚初睡觉生宝宝。
他要快点吃,吃完了就可以找楚初睡觉生小宝宝!!
刁嬷嬷突然走进来,要杨氏的耳边说了几句话,杨氏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后,便吩咐一旁高高瘦瘦的小厮看好林宏深,就离开了。
那小厮在杨氏离开后,眼底露出了诡异的华光……
*
想怎么虐林大傻子?
不多时,林宏深从南厢小院走出来,而院里的下人们,皆被林宏深一棍子打晕。
此时的林宏深理智渐渐迷失,他只知道有一道声音在呼唤他。
他寻着女子的呼叫声,一摇一晃朝着方语院走去。
守院的两名婆子看到陌生男子朝方语院来,下意识的提高警惕,拦住了满脸油迹的林宏深。
林宏深“嘿嘿”的笑了两声,就从身后拿出了棍子,狠狠敲在两名婆子头部。
两名婆子没反应过来便头破血流,晕死了过去。
林宏深提着胳膊粗大的木棍,推开院门,走入方语院。
方语院的下人也不例外被林宏深敲晕死过去,还有些当场就被林宏深一棍子打死了。
而方语院里住的小主子,听到外面的动静后,朝着屋外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:“小芝,小惠……”
外面没有人回应,里面的女子便蹑手蹑脚的从床榻起来。
她找到了火折子和灯台,正准备点起烛火时,房门突然被人推开。
女子转头一看,未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身影,只看到有一道庞然巨物扑向她。
下一刻,她就被沉如泰山般的重物,死死的压在地上。
她闷闷的哼叫了一声,听到了自己肋骨被辗压碎,四肢生生折断的声音。
她连一句求救的叫唤都未发出,一口气就咽回了肚子里,浑身的剧痛让她痛苦的瞪大双眼,双瞳再无光彩。
而压在她身上的林宏深,力大如牛。
好一会儿他才浑然不知女子被他活生生的压死了。
林老夫人一家还在谋划着自己的大计,浑然不知林宏深闯了大祸。
林氏为了计划顺利,让人去把楚初叫到自己的房间,说是林老夫人要给楚初见面礼。
楚初就去了林氏房间。
进了屋子。
楚初扫过林老夫人、杨氏还有宁氏。
倒是不见林家的两位姑娘。
也对,她们干那种肮脏的事情,又怎敢让林家两位清清白白的姑娘参与。
杨氏看到楚初,第一个起身,殷勤的迎前,握着楚初的手说道:“妙妙啊,今日之事,你娘和你外祖母已经同二舅母说清楚了,是你那二表哥贪玩,险些撞伤了你,害我误会你了。”
“二舅母,一家人不说两家话,我没有放在心上,你跟外祖母和大舅母从蜀洲千里迢迢赶到燕京,最重要的还是你们要玩的开心,住的开心。”楚初的嘴儿,像抹了蜜一般甜。
杨氏听了之后,笑容更加灿烂。
今日与楚初虽然闹的不太愉快。
但想到楚初很快要成为她的儿媳妇,杨氏自然一个劲的往楚初身上找优点。
现在她看楚初,也没白天看她的时候那么糟糕,反倒觉得楚初宽容大度,若再给她生几个大胖孙子,那就更圆满了。
林氏脸上没有多少表情,心里却百感交集。
可一想到楚初搞砸了她的接尘宴,害她近日过的很不舒心,成了燕京城众人的笑柄,林氏便下了决心要将楚初送往娘家林氏,让自己的母亲去管教楚初。
想通后,林氏转头对刁嬷嬷说:“去给郡主准备一碗银耳莲子羹!”
刁嬷嬷福了一个身,便退下去拿银耳莲子羹。
而在刁嬷嬷离开后,林老夫人也面带笑容,从自己的衣襟里拿出了一条有巴掌大,椭圆形的彩色胸坠。
那胸坠是用红色的珠子串起,做工十分精致。
林老夫人朝着楚初招了招手,笑呵呵的说道:“妙妙啊,来,看看外祖母给你准备的礼物,这可是你外祖父生前从至远之地得到,如今也算成了我们林家的传家之宝,你两位表姐都想要,我没舍得给,外祖母就把这串胸坠送给你了,当是见面礼。”
宁氏拿眼瞧了瞧,唇角不自觉的抽了几下,表情十分怪异。
杨氏也瞥了一眼胸坠,笑容里暗藏着深机。
楚初则含笑,一脸温顺的朝林老夫人那走去。
林氏看到这样温顺乖巧的楚初时,眼皮子狠狠的跳了几下,总觉得这样乖巧的楚初有些不太正常。
“多谢外祖母疼爱。”楚初微微弯身。
林老夫人就站起身,亲自给楚初戴上胸坠。
在为她佩戴好胸坠后,林老夫人的大拇指在彩坠上轻轻往下掰动。
一股很淡很淡的异香,从那彩坠里飘出。
若是寻常人,这样的香气几乎可以忽略,但楚初是医者,她的嗅觉又是天生比寻常人灵敏。
在林老夫人手中的坠子还未戴在她脖子上时,她就发觉彩坠里面藏着异域的奇香。
“唉呀,真好看。”杨氏表情夸张的赞美了一番,然后也从自己的衣物里拿出了与楚初胸前坠子相衬的七彩琉璃镯子,来到楚初面前,握住了楚初的左手道:“这个呀,是二舅母送给你的见面礼,今日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,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。”
楚初红唇不动声色的微勾,低下头行了一礼,道:“谢谢二舅母。”
林老夫人回头看大儿媳妇宁氏。
宁氏不情不愿的站起身,也从自己的衣里拿出了一个镯子,道:“妙妙,这是大舅母送给你的,其实是跟你二舅母给你的镯子是一对儿,当初你外祖母传给我与你二舅母,如今我粗胳膊粗指头,也不适合再配戴,你娘是从林家出来的姑娘,大舅母把镯子给你,也算是传回给了咱们林家人。”
宁氏拼命的暗示楚初,这镯子有毒,损她贞洁,害她声誉。
只是在宁氏的疯狂暗示下,楚初“并没有反应过来”,她也朝宁氏行了一礼:“谢谢大舅母将如此贵重之物送给楚初。”
宁氏嘴角又是一僵。
看楚初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恨铁不成钢的孩子,最后只能不甘的坐回椅子。
如果楚初能逃过这一劫,她宁氏一定为楚初给自己的儿子搭线。
她的儿子随父入官场,蜀洲的闺阁女子都想嫁的才子,怎么都比杨氏那二百五儿子强上千倍万倍。
林老夫人看着楚初戴上了她精心准备的饰品,心里越发满意的点头笑着。
就在这时,外头传来了刁嬷嬷的声音:“老爷,你怎么来了?”
“我不能来吗?”
林氏听到楚正德的声音,瞳孔微微一缩,下意识的看向林老夫人。
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不经楚正德的同意,做他计划之外的事情,她知道楚正德一定不会同意将楚初嫁给林宏深,所以才想要早点做完,让楚初和林宏深生米煮成熟饭。
因此,在听到楚正德的声音时,林氏心里荡起了一抹恐慌。
林老夫人却一脸镇定的起身道:“好了,时间也不早了,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,妙妙,早些回房休息吧。”
林老夫人在说话间,淡然的扫过两个儿媳妇,然后又看了眼林氏。
就这一眼,让林氏恐慌的心情平定了不少。
楚正德来的正好,她可以借此机会拖住她,让林宏深与楚初的事情更加顺利。
楚初给几位长辈行了一礼,准备退下。
楚正德正好从外面走入,看到屋子里的一群女人们,负在身后的双手微微放开,对着林老夫人有礼的问候道:“母亲。”
林老夫人点了一下头:“楚相,老身正准备离开呢,就不打搅你夫妻二人了,对了……”
林老夫人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林温婉,想到林温婉跟她说的方语院的事情,林老夫人又道:“无论如何,你跟温婉才是真正的夫妻,只有夫妻同心,才能迈过万难。”
楚正德扫过林氏,客套的回道:“母亲教导的是。”
“老身先回去休息了,你们也回吧,有什么事明日再说。”林老夫人拿着狐头杖,从楚正德身边走过。
而楚初走近楚正德时,也向楚正德行了一礼唤道:“爹爹。”
楚正德应了一声“嗯”。
楚初从他身旁走过时,罗管事从外头火急火燎的跑入兰锦轩:“老……老爷,老爷……”
楚初脚步微顿,看向匆匆跑入兰锦轩的罗管事,眼底流光着一抹华光。
那原本已经走出屋子的林老夫人及宁氏、杨氏,在看到罗管事神情匆忙的跑入院内后,也停下了脚步。
楚正德下意识转身,眉宇紧蹙:“什么事如此慌张?”
“方方方……方语院……”罗管事跑到楚正德跟前时,已经是满头大汗,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,整个人处在一个不能描述的惊恐当中。
楚正德还从未见罗管事这般,一旁的高管事更是替罗管事着急:“罗管事,方语院怎么了,是不是方姨娘她身子不舒服。”
楚正德脚步往前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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