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甘采儿兰亭舟的现代都市小说《夫君二选一草包美人吓哭了甘采儿兰亭舟结局+番外》,由网络作家“兮若无止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热门小说《夫君二选一草包美人吓哭了》近期在网络上掀起一阵追捧热潮,很多网友沉浸在主人公甘采儿兰亭舟演绎的精彩剧情中,作者是享誉全网的大神“兮若无止”,喜欢古代言情文的网友闭眼入:前世,她是个草包美人,将一手好牌打烂,最终孤独地死于雪地。重生后,她回到了新婚那年,决心改写命运,有恩报恩,有怨报怨。前世,她先后与两位男子结缘,一恩一怨。此生,她誓要理清这复杂的情感纠葛。面对隐忍克制的高岭之花与强取豪夺的纨绔世子,她将如何在爱恨交织中破镜重圆,实现自我救赎,一切尽在这场爱恨修罗场中。...
《夫君二选一草包美人吓哭了甘采儿兰亭舟结局+番外》精彩片段
这一晚,墨逸院叫了一夜的水。
到了第二日晌午,甘采儿才堪堪能在床上动弹几下。
小红扶着她起床时,见她一身斑驳的痕迹,不由吓了一大跳,都快哭了。
“小姐,姑爷下手怎么没个轻重,你看看,身上都快破皮了。”
甘采儿扫了一眼自己,也十分无语。知情的,道她是经了欢好,不知道的,还以为她去上堂受刑了。
好在一身痕迹看着吓人,其实并不疼。只是酸涩难当,让她酸疲无力。
怎么这没吃药,反比吃了药那时还猛?还是说,年轻的兰亭舟根本就经不起撩拨?
前世也是这样的吗?
甘采儿闭上眼,回想着前世。然后,一些恣意放纵的画面,从封尘的记忆深处跳出来。
甘采儿捂住了脸。
好吧,果然是年轻人惹不得。不仅是年轻的兰亭舟惹不得,年轻时的自己更是惹不得。
那时的甘采儿,真是勇猛、无畏,没有任何拘束。虽然人很傻,但心是赤诚的。
只是这颗心,兰亭舟不稀罕罢了。
对于甘采儿突然转性,想让自己去鹿鸣书院的事,兰亭舟并没很在意。
因为书院怎么选,他自有考量。他的路,他的前途,将要去往何方,他都会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,不会让人左右,任何人都不行。
来年二月,冰雪消融时,竹山县在县城举行景和四年的县试。
兰亭舟毫无意外的通过了县试。他不仅是通过考试,还拿到了案首。
甘采儿在清水镇大摆流水席,以示庆贺。而且但凡有上门说好话,讨口彩的,她都包了大红包。一时间,兰宅往来者众,络绎不绝。
“阿采,你眼光真好,一嫁就嫁了一个案首。唉,当初我怎么就没先下手呢?”朱小筱一边嗑着瓜子,一边感叹着。
“因为你眼瞎呗!”甘采儿白了她一眼。
朱小筱是朱员外的孙女,比甘采儿小一岁。她与甘采儿不打不相识,两人一路从小打到大,后来成了铁闺蜜。可以穿一条裙子,也可以扯对方头发,撕对方衣服那种闺蜜。
“啧,啧,阿采,你看你这粗俗的言谈,真不知兰亭舟看上你什么了!”
“当然是看上我长得好看,所谓才子配佳人嘛。”
“阿采,你能要点脸吗?”
“呵,谁是清水镇第一美人,你出去打听打听。”
“甘采儿,你是不是想打架?!”朱小筱怒了。
朱小筱与甘采儿结仇,就是因为“第一美人”的归属。朱小筱长得也很美。
朱员外是举人,年轻时做过几个地方的县令,后来年纪大了,就致仕回到清水镇。
朱小筱五官精致,眉目如画,她的美有书卷气,也有大家小姐的温婉清丽,是难得的江南水乡美人。与甘采儿张扬艳丽的美,完全不同,难分伯仲。
至于为什么是甘采儿得了“第一美人的称号”?哦,那是她凭实力打赢来的。
甘采儿五岁那年,清水镇观音诞有花车游街,要选一男一女两个幼童扮做观音坐下仙童。甘采儿想去,朱小筱也想去。因为朱小筱更文静秀丽,所以镇上准备让朱小筱上。
甘采儿当场就不干了,从小到大,她都是被人宠着惯着,哪有自己看上的让别人得了去?于是,她二话不说,像小炮弹一般对着朱小筱冲过去,然后就开始扯朱小筱的头发......
朱小筱被她扯得哇哇大哭,在朱母一连串愤怒的“不成体统没有教养”声中,甘采儿如愿当上了小仙童。
从此,朱小筱和甘采儿就结下梁子。
后来两人只要一碰面,就要打起来。最开始朱小筱只会哭不会还手,被甘采儿压着欺负,打过几次后,朱小筱也开始手口并用,会扯头发,会挠人了。
再后来,两人打着打着,就成了闺蜜。从哪一天开始转变的呢?是她帮朱小筱赶走小混混,还是朱小筱追打她时扭了脚,她背朱小筱回家?甘采儿已经记不得了。
前世朱小筱日子过得不算幸福,她嫁了一个秀才,那人空有一身好皮囊,品行却不佳,好赌。他输光了朱小筱的嫁妆,还打人。听说朱小筱后来和离归家了。
她就说嘛,朱小筱眼光不好。这一世,她断不能让那秀才再得逞。
“对了,你让我帮你找祖父打听进士的事,是想干嘛?”朱小筱问。
“我想让夫君去鹿鸣书院读书,需人举荐,举荐人至少要进士出身。”甘采儿道。
“哦,祖父说了,清水镇就从没出过进士,不仅清水镇没有,就连竹山县也没有。要找的话,只能去州府打听。”
“我听祖父说,最近有京都翰林院的人要来旦州。整个州府有头有脸的人家,都想邀请他一聚。我觉得这些聚会上,肯定有很多进士出身的人。”
甘采儿眼睛一亮,一巴掌拍在朱小筱肩上,开心道:“小筱,我就知道你最聪明了!”
朱小筱被拍得一个趔趄,她揉了揉肩膀,沉默片刻后,道:“阿采,你家兰亭舟是不是很扛揍?”
兰亭舟扛不扛揍,甘采儿不知道,但她知道他很扛咬。
兰亭舟身材高挑颀长,看上去有些削瘦,显体弱,其实不然。他身为兰家长子,要照顾一家人,砍柴挑水这些重活儿、苦活儿他都上,所以胳膊上全是贲张的肌肉。
甘采儿常常一口咬下去,满嘴都是硬梆梆的,硬得像石头一样的肌肉,连个牙印都留不下。思及此处,她脸不由红了一瞬。
朱小筱注意到了甘采儿突来的脸红,不由凑到她近前,八卦地道:“你还真打过他呀?那最后输了还是赢了?”
甘采儿一把推开朱小筱的脸,面无表情道:“你想知道输赢,不如我们现在就打一架。”
“哈哈哈,我才不陪你发疯呐。”
朱小筱在墨逸院吃饱了、喝足了,才带着婢女,坐着马车,慢悠悠的回了家。
"
守在门口的墨砚听到屋内传出一阵低沉的笑声,随后兰亭舟沉着一张脸走出来,他心里不由“咯噔”一下,屋里的人是谁,竟惹得公子如此气恼?
听着身后陆青宁愉悦的笑声,兰亭舟下定决心,兰亭之下几月的生活费,别想要了。
兰亭之是他胞弟,小他六岁。兰家迁到清水镇时,兰亭之才五岁。
因营养不良,兰亭之小时长得很瘦弱,跟只小猫似的,还爱生病。兰家在清水镇是外来户,因而他也没少被附近孩子欺负。
甘采儿得知这情况后,当即就替他出头,狠狠教训了那帮孩子,还押着欺负过他的人来道歉。后来,兰亭之与他们一来二往,倒和那些孩子打成一片。
不过,他也由此沾上爱动手的坏毛病。书是读不进一点,成天就好舞刀弄棍。几年下来,仗着有甘采儿给他撑腰,俨然快成清水镇一霸了。
兰亭舟既怕他长歪,也怕他练功歪,就将他送去玄苍山习武。
这一去就是好几年,上次还是自己结婚时,他向师门请假回了家一趟。
可没想到,这小子嘴这么碎,竟将家长里短一一写给外人知晓!
兰亭舟冷着脸暗忖,还是教训少了。
兰亭舟回到客栈时,甘采儿已休整好,换了身轻便的衣服,歪在窗前的矮榻上看话本。小红陪在一旁,安静地打着络子。
见兰亭舟回来,甘采儿将书放下,站起身迎上前去。
“这么快就回来,可用过晚膳了?”
“不曾。”兰亭舟摇头。
“那敢情好。这间客栈的醉酥鸭可是旦州府一绝,姑爷正好尝尝。”小红笑道。
“你们吃过了?”
“那哪能呢!小姐可一直饿着肚子等姑爷回来呢。”小红字字清脆。
甘采儿抚额,只觉头疼。
小红无时无刻不撮合她与兰亭舟,真是让她浑身尴尬。
“小红,你下去安排晚膳吧。”
甘采儿将小红支走,生怕她再说什么出格的话,又惹来兰亭舟误会。
“其实不必等我。”兰亭舟声音清淡。
甘采儿自嘲一哂,果然。
她深吸一口气,定了定神。实在不愿在此事上纠结,便岔开话题。
“后日你可有空?”
“后日?是有什么安排吗?”兰亭舟问。
“娘听说我们要来旦州府,就给了我一张请帖,说是什么赏荷宴的。她说这是旦州府都难得的盛会,让我们有空也去看看。”
兰亭舟一愣。
赏荷宴的请帖?!这真是“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”!
“此次赏荷宴,由知州杜仲发起,旦州文坛的文人才子大多会前往,确实是盛事。有机会能去,自然不容错过。回头我得好生谢谢岳母大人。”
瞧着兰亭舟眼里突然亮起的光,甘采儿嘴角微翘,心中也禁不住雀跃。能让他开心就好,也不枉自己费心一遭。
想起前世因自己的患得患失,就对兰亭舟各种阻挠,实在是错得离谱。
回想起自己以前的劣迹斑斑,而兰亭舟对她始终以礼相待,最生气时也顶多是冷淡疏离,不搭理她而已。
甘采儿觉得,兰亭舟真是世上难得的,脾气很好的人。
兰亭舟脾气好,也只有甘采儿如此觉得而已。
而兰亭舟脾气恶劣,才是大多数与他交过手或是共事过的人的共识。
景和二十五年,初春。
厚重了一整个冬季的冰雪终于慢慢消融,树上的春芽悄悄探出了头,万物开始复苏。
“大人,卫国公求见。”门房来报。
“不见。”
“大人,卫国公又来了。”隔日,门房又来报。
“不见。”
当第三次,门房再来报时。
兰亭舟终于撩起眼皮,看了门房一眼,声音清洌冷淡。
“此等不相干的人,若是再来报,你就自去庄子上呆三年。”
年轻的门房顿时噤声,唯唯诺诺退下。
他一头雾水,自己一个门房,有人来访,难道不该来通报?更何况对方是才升任一等国公的卫国公!
翌日散朝后,孟煜拦住兰亭舟的去路。
兰亭舟冷淡看他,随手一礼:“卫国公拦住下官,是为何事?”
孟煜敷衍地回了一礼,道:“兰太傅,你我五年未见,此番回京,本国公想邀大人叙叙旧。”
兰亭舟一脸冷漠:“下官与国公爷无旧可叙。告辞!”
孟煜脸色一沉,他从来就不是好性子。
他冷然道:“这几年来,本国公女儿多谢兰太傅照顾。只是从今后,便不用再劳烦大人。午后,本国公自去接她回府。”
兰亭舟长眉轻挑,微微嘲讽:“下官府中哪来国公府的小姐?”
孟煜一字一顿:“芙儿是我和囡囡的女儿。”
“囡囡”两个字,像是一下戳中兰亭舟某痛处。他收敛起所有表情,目光森冷地看着孟煜。
他同样一字一顿道:“阿采是我妻子,芙儿是我女儿。这两人,与你何干?”
“兰亭舟,你别欺人太甚!”孟煜暴怒。
“欺人太甚?呵呵”兰亭舟垂眸,淡淡一笑,“芙儿现在姓兰,上的是我兰氏族谱,与你孟家无关。”
“国公爷若想父慈子孝,可自回国公府,贵府少爷小姐还有一大堆。”
孟煜眯了眯眼,目露讥诮:“兰亭舟,这是你自己生不出孩子,硬要强夺别人家的女儿吗?”
“孟煜!”兰亭舟厉声断喝,眸中泛起寒意,“强夺两个字,你也配提!”
说罢,兰亭舟猛地一拳,砸在孟煜的腹部。
兰亭舟可不是文弱书生。他年少时砍柴、挑水、打猎的事没少干,练就了一身强健的筋骨。虽说后来不再做粗活重活,但为了管教兰亭之,他坚持一直习武。
这一拳下去,砸得孟煜一趔趄。
孟煜咧了咧嘴,牙尖顶了下后槽牙,随后将手中的笏板往地上一掷,挥拳就往兰亭舟脸上打过去。
兰亭舟也不示弱,操起手中笏板就往孟煜身上抽过去。
两人你来我往,打在一起。
“打起来了,真打起来了~~~”
周围一片哗然。
早在两人面色不善站一处说话时,就有不少好事的朝臣驻足,目光不停往他二人这边瞟。
不怪朝臣们看热闹,实在是这两人之间的八卦,曾经太轰动,也太离谱。
“这两人凑一块儿,还能不打起来?”
“唉,都过去多少年了,这二位怎么还没看开?”
“呵呵,王将军,若你遇上那事,你能看开?”
“哎呀,张大人,你话可不能乱说。我家夫人可守妇道得很。”
“敢问几位大人,这卫国公和兰太傅是有什么夙怨吗?”有年轻的官员好奇。
“他们两人呀,有夺妻之仇。”
原来这么大的八卦?年轻的官员更好奇了。
“那是谁夺了谁的妻呢?”
“呃,这么嘛......算是互夺?”
“啊?!”年轻的官员瞪大眼,这么劲爆的吗?
“唉,此事说来就话长罗。”
......
张德子一路小跑着进了御书房,急声道:“陛下,兰太傅和卫国公在泰极殿外打起来了!”
公孙睿批奏折的笔一顿,抬眼看过去。
一个一等国公,一个正二品翰林院大学士,光天化日下,当众大打出手了?!
张德子看懂了公孙睿眼中的不可置信,一个劲儿点头:“真的,是真的!”
“陛下,您快去看看吧。泰极殿外围了好多人,据说两人的官袍都扯烂了。”
为什么他要去看?是嫌自己最倚重的左膀右臂不够丢人的吗?
公孙睿面无表情:“传朕口谕,着禁军即刻将二人拿下,押送回府,各自禁足五日!”
张德子领命走了。
公孙睿坐在龙椅上无奈感叹。
“果然是红颜祸水。哪怕人都走了,还能搅得这二位不得安生。”
甘采儿清楚记得自己死了,死在一场暴风雪中,死在大年三十晚上。
所以,当她再度睁开眼,整个人都是懵的。一时间,她不知身处何时何地,自己是人是鬼。
甘采儿呆呆盯着头顶上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荫,怔忡地出神。
正午的阳光穿透树叶,像碎金般洒满她一身,让她感到暖意融融,十分惬意舒服,像极了曾经的年少时光。
这树她认得,是槐树。
槐树在她家乡清水镇随处可见,她喜欢槐花清香甘甜的味道,每到春天,总要爬树上摘槐花来吃。
甘采儿有些恍惚,这是哪来的槐树?要是她没记错,京都城里很少有槐树。而且这棵树,怎么越看越像清水镇兰家老宅的那棵?
难道,自己是魂归故里了?
“小姐,小姐,事情办妥了!”一道兴奋的声音由远及近,打破了甘采儿的迷茫。
甘采儿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青衣婢女正向她飞奔而来。甘采儿眼神猛地一缩,嘴不由自主地张大。
“小红?!”甘采儿失声道。
“小姐,是我。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?是又躺迷糊了?”
看着年轻的,活力满满的小红,甘采儿久久回不过神。
她记得小红早就死了,为出府去给自己请大夫,小红被梅婉吟抓住,活活杖毙在自己眼前。
甘采儿一把抓住小红,抓得又急又紧。掌心温热的体温传来,甘采儿几乎要落泪。
对于自家小姐的惊慌失态,小红十分奇怪。不过,现在她没时间来计较,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。
“小姐,快点起来,快点!药效都就要起了~~~”
小红不由分说,一把将甘采儿拽起来,拉着她就走。
甘采儿这才发现,自己刚刚是躺在一个竹躺椅上,貌似正在槐树下小憩?
她瞥了眼身上的衣服,一袭鹅黄色织锦绣花长裙,轻薄透气,又流光溢彩,正是她年少时最喜欢的那条裙子。
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闪过。
甘采儿猛地停下脚步,紧张地看着小红。
“小红,今年是哪一年?”
“景和三年呀。”
“景和三年......”甘采儿喃喃着,失了神。
原来,她真回到了清水镇,回到了少年,回到十五岁时!只是,如果一切真的能从头来过,为什么不能再早半年?若能回到还没与兰亭舟成亲时,那该多好。
“小姐,你今儿到底怎么了?”小红终于瞧出自家小姐不同寻常。
甘采儿定下心神,摇了摇头。
“小红,你要拉我去哪里?”
“去书房呀!再迟些,姑爷的药性就该起猛了,若把人憋坏,到时候你又该心疼了。”
小红一通说,噼里啪啦地像倒豆子,语速又快又急,手上的动作也没闲着,拽着甘采儿就小跑起来。
小红做事一向干脆利落,雷厉风行。她长甘采儿两岁,是甘采儿娘亲留给她的贴身丫鬟,从小陪着她一起长大。两人虽说是主仆,实则比亲姐妹还亲。
从小红的话语中,甘采儿终于从久远的记忆里挖出一档事来。想起自己都做过什么,和正要去做什么......她顿时面红耳赤,恨不能挖个坑,原地将自己埋了。
自己年少时,可真是无知者无畏,做了不少荒唐事!
甘采儿和小红赶到书房时,看到一个削瘦身影正在书房外焦急地转来转去。当他看到甘采儿,眼睛顿时一亮,快步跑过来。
“夫人,您可算来了。”
这人叫墨砚,他和另一书童墨云,都是甘采儿替兰亭舟买来的书童,后来这二人成了兰亭舟的长随,陪伴他几十年。
“夫人,您快进去吧。那碗汤公子都喝了有一柱香时间了,您再不去,怕是要不好。”墨砚着急道。
甘采儿脸上一红,狠狠唾弃十五岁的自己。给自己夫君下药,白日求欢这事,是非要做得人尽皆知吗?
甘采儿和兰亭舟虽新婚燕尔,但同房的次数却并不多。因兰母是极其古板的人,让他们必须严格遵照初一、十五才能同房的规定。
甘采儿不是肯守规矩的性子,奈何兰亭舟侍母至孝,行事也恪守礼法,不越雷池一步。
甘采儿不甘心,于是就想方设法诱他下雷池。
这让她很有成就感。
所以,她时不时就往兰亭舟的吃食中下些助兴的药,这已成为常态。兰府中大半的仆人都是甘采儿亲自张罗买来的,所以做起这些事来,得心应手。
只是年轻的甘采儿哪里知晓,下药能得到的只有人身,不得人心。
年少时犯的错,总要面对。甘采儿叹了口气,推开了书房的门。
甘采儿一进门,就看到桌上青花瓷的空碗和坐在书案后正手撑着头,似在假寐的男子。
男子身着一袭简洁的淡青色素袍,衬得他面若冠玉,发如鸦羽,清贵且雅致。
听到开门声,兰亭舟缓缓撩起眼皮,看向来人。一泓秋水般的眸子,直直闯进甘采儿眼里。
“怦!怦!怦!”
甘采儿听到自己的心剧烈跳动声,如有擂鼓。
她从不怀疑自己年少时对兰亭舟的喜爱,那是一想到他,就会傻乐的喜欢。只要他多看自己一眼,便能一宿都无法安眠的喜欢。
“夫人,你来晚了。”兰亭舟的声音,既清洌如水,又如珠玉相撞,琳琳琅琅、清澈悦耳。
“怦!怦!怦!”甘采的心跳得更猛烈了,似要从胸腔中蹦跳出来。
她不由心慌意乱。
哪怕隔了一世,她对兰亭舟仍心存觊觎。只是,她再也不是前世十五岁的自己,可以毫无芥蒂的将眼前的男人扑倒。
毕竟,该与兰亭舟,能与兰亭舟并肩站在一起的那个人,从来不是她。
注意到兰亭舟眼尾泛着薄红,额上有细密的汗,甘采儿紧张地抠手指:“我,我去给你煮碗安神汤。”
“怎么,夫人是嫌药量不够?”
兰亭舟清冷的话语,甘采儿尴尬,羞耻达到顶峰。她几欲转身夺门而逃。
甘采儿反常的表情,让兰亭舟微微眯起眼。他瞧着她通红的脸,无措的手,一双水莹莹羞愧的眼......心中燥热更甚,于是起身一步一步走过来,在她面前站定。
甘采儿忍不住后退,她之前怎么没发现兰亭舟这么高,呃,还这么......壮?
兰亭舟长臂一伸,单手扼住甘采儿的腰,轻轻一拎,便将她抱在怀里,往书房屏风后的床榻走去。
“停,你停下来!我,我们想想其它办法。”甘采儿急得直嚷。
兰亭舟脚步一顿,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:“这不就是你想要的?”
“不,不,不是的。你听我说......”
甘采儿话音未落,人就被扔在柔软的锦被上。
兰亭舟微凉的指尖挑开她衣带,露出内里的素纱薄衣,除此之外,她身上再无它物。在透过窗棂明亮的阳光中,她一切都能一览无余,纤毫毕现。
甘采儿羞忿地捂住了脸。
而后,她听到“刺啦”一声,浑身一凉,那形同虚设的素纱薄衣,像两片蝉翼从她身上飞走了......
一日后,一行人顺利抵达了旦州府。
甘采儿挑了一家豪华的客栈住下。她重生以来,还从未出过这么远的门,一日马车坐下来,她腰都要断了。
进到房间,她几乎是一头扑到床头,洗漱都懒做,就要睡觉。
“一路舟车劳顿,你好生歇会儿。”兰亭舟道。
“你不休息?”甘采儿诧异。
她见兰亭舟取了件外袍换,似要出门。
“来时约了几个同窗小聚,我去去就回。”
说完,兰亭舟带上门,走了。
甘采儿瞬间困意全无,不由一愣。兰亭舟什么时候在旦州府有同窗了?
兰亭舟就读的启智书院,师生加在一起不过五十来人,全是镇上十里八村的人,没听说谁在旦州府呀。
前世,并没两人结伴来旦州府这回事,所以她也就根本不知,兰亭舟在此时就与旦州府的人有了关联。
甘采儿突地生出怪异的念头。也许,自己从没真正了解过兰亭舟,他并不是她以为的那般简单。
茗品茶舍的雅室内。
一位玄色衣袍的年轻男子临窗而坐,跷着二郎腿,正慢悠悠地品着茶,十分散漫随意。
兰亭舟推门而入时,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。两人虽已有十年未见,但稀依熟悉的眉眼,还是让他一眼就认出对方:陆青宁。
兰亭舟久久站在原地。
“呵呵,可别告诉我,你这是要哭了。”陆青宁抬眼,戏谑地笑。
“十年未见,你这脾性真是半分未改。”兰亭舟淡淡一哂。
“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。你不也是一贯板着脸,冷若冰霜?”陆青宁呵呵一笑。
兰亭舟缓步走过来坐下,抬手给自己斟了盏茶。
“听说你升任了禁军都头,我以茶代酒,恭喜你了。”
“哈哈,同喜同喜,我也贺你夺得县试的案首。”
陆青宁豪爽地将茶一饮而尽,那气势仿佛他喝的不是茶,而是美酒。
兰亭舟一笑,陆青宁仍是那个性情中人。
两杯热茶下肚,二人之间横亘着的那丝微妙陌生感便消失无踪。毕竟这些年,两人间的书信往来频繁,从未间断。
寒暄完毕,二人开始谈到正事。
“京都现在情形如何?”兰亭舟问。
“还是老样子,陛下势弱,整个朝堂都把持在摄政王手中。”陆青宁答。
“不急,总会有机会的。”兰亭舟敛下眉眼,淡声道。
兰亭舟与陆青宁之间的渊缘,正是由摄政王公孙弈而起。
陆青宁原名陆羽,父亲陆峻是一名中郎将,官居五品,驻守在大雍西北边境。
先帝在位期间,陆峻被牵涉进一起贪墨案中,后被刑部判削去官职,全家流放三千里。
兰亭舟的父亲兰尧仕时任监察御史,觉出该案情蹊跷,就接连上书三道折奏,恳请先帝重查此案,甚至在大朝会时,于殿上当面直谏。
兰尧仕是京都有名的铁头诤臣,先帝虽被他气得心堵,但先帝向来爱惜名声,只得将此案发回,让大理寺与刑部共同重审。
最后,由此案牵扯出一桩克扣军饷,私铸官银的惊天大案。
被查处的三品以上官员就有五六人,其余被罢官免职的,抄家的,流放的有二十多人。
陆峻的罪名终于被洗刷干净。先帝下旨让其官复原职,被抄家的物品都尽数归还。
只是这场正义来得太晚,陆峻一家早在流放途中染病,死的死,亡的亡,无一生还。
陆青宁能活下来,那是在流放的途中,陆夫人用藏在鞋底里的银票贿赂了押送的官差,才让七岁的陆羽得一条活路。
后来,陆羽一路流浪回到京都,改名为陆青宁投了军。
在陆峻被平反昭雪后,他罕见的保持了沉默,并没有出面恢复身份。
因为他清楚,父母并非因病而亡,而是被人杀害的。
而兰尧仕也是那时,给自己埋下了祸根。在陆峻平反的第二年,他就锒铛入狱。
只是这一次,他没能遇上另一个“兰御史”,肯站出来替他仗义直言。
兰亭舟就是那时候认识的陆青宁。
两人有同共的杀父仇人,当时的二皇子,现在的摄政王:公孙奕。
只是,两个无权无势、一无所有,赤手空拳的十八九岁少年,想扳倒大雍名义上的摄政王,实质上的帝王,无异于难于登天。
但他们,从未想过退缩。
“你上次寄给我的《大雪赋》,我拿给几位大人看过,其中礼部的张大人特别喜欢,一直夸你来着。”陆青宁道。
“可是张君,张大人?”
“正是。你认得他?”陆青宁一挑眉。
“小时候见过,当时他还是庶吉士,来家里作过客。家父曾盛赞他才学好。”兰亭舟一笑,淡声道。
“他现在可是礼部郎中了。等你到了京都,若得他帮衬,立足也容易些。”
兰亭舟点点头,忽问:“此次来的卢老大人,你如何看?”
“他呀?可别提了!老学究一个,成天之乎者也的,动不动迎风流泪,让人头疼得紧。”
兰亭舟垂眸,微微莞尔。
“不是吧?卢老大人,你也认识?!”
“嗯,小时候拿笤帚打过他。”兰亭舟淡声道。
“啊?!”陆青宁震惊。
兰亭舟一笑,并未多作解释。
卢昱与兰尧仕两人如敌似友。
他们二人都是爱书画成痴,但在书画上的分歧极大,一个推崇南派,一个推崇北派,而且脾气都一样的又臭又倔。
两人见面,就斗得像公鸡似的。可一拿到好的字帖,或者一幅好画,又非要到对方面前来显摆,气一气对方。
有一次,兰尧仕被卢昱气得三天吃不下饭。后来,等卢昱再上门时,五岁的兰亭舟直接拿起笤帚将人赶出门去。
卢昱沉迷书画,不喜朝廷争斗,常年只在翰林院混个闲职,为官三十多年,至今仍是个六品的学侍。他曾教过景和帝书画,景和帝登基后,一下子来巴结奉承的人就多了。
“卢老大人深得陛下信赖,你若能有他举荐,必能一飞冲天!”陆青宁正色道。
兰亭舟却摇头。
“卢老大人秉性纯直,不谙朝廷内斗。若把他牵涉进来,既是害了他,也会害了我们。”
“饭要一口口吃,路要一步步走,急不得。青宁,你放心,血债终归要血偿。”
兰亭舟的声音清淡,平静,但坚定。
“行,你有成算就行。”陆青宁道。
“对了,这次赏荷宴的请帖你有吗?”兰亭舟问。
“你刚不是说不拉卢老大人下水?”
“杜大人此次办赏荷宴,旦州境内稍有名气的文人学士都会来。我是想去见识一番而已。”
“哦,是这样呀。这次宴请据说一帖难求,我也没有。不过,我倒是可以直接带你进去。”
兰亭舟微微失落。
他舒了口气,轻叹一声:“那就算了。你我之间的关系,目前还不宜让人知晓。”
见兰亭舟拒绝,陆青宁也没强求。打小兰亭舟就是个主意大的,虽自己比他还大一岁,但从来都是听他的。
“哦,之前你来信说你娶妻了?可是亭之口中天天欺负你的那个女子吗?”陆青宁忽打趣道。
兰亭舟一默,耳根不受控制地微红了几分,而后缓缓点头。
陆青宁瞅了兰亭舟好几眼,稀奇地道:“咦,你居然会红脸?不会吧?你是真的被她欺负呀?”
兰亭舟睇了他一眼,淡声道:“你很闲?”
说罢,一掸衣袖,转身走了。
这人全身上下,不是金银就是玉,整个人显得金光灿灿,极其招摇,骚包。
甘采儿瞥见他手中拿着的,正是自己出门时戴的珠花,想来是刚才翻墙时不慎掉落的。
也不知他站那里看了多久的热闹!她不禁腹诽。
“民女多谢公子。”
甘采儿还是向他行了—礼,伸手就要去拿珠花。
谁知对方将手—抬,把珠花举到高处。他身量极高,甘采儿扑了个空,顿时恼怒地瞪向男子。
对方—双狭长的桃花眼,微微向上挑起,露出—丝懒散的,近乎痞赖的笑。
他指尖转动着珠花,居高临下看着甘采儿。
“你可得告诉我,你是哪家的小姐,为何要做这翻墙入户的勾当?万—上官大人府上遭了贼,我可是会受牵连的。”
甘采儿—默,这事说来,确实是她理亏。
今日是吏部左侍郎上官云天的五十岁寿宴。本来,甘采儿是要随兰亭舟—同赴宴的,可偏巧,丁佩兰在今日约她听戏。
来京都几年,甘采儿的日子过得并不好。世家豪门圈的女眷都看不起她,明里暗里排挤她,只有丁佩兰对她不错。
丁佩兰虽家世不显,父亲仅是从五品的参将,但她长相乖巧,为人古道热肠,嘴又甜,办事也利索。因而,她在贵女圈中人缘颇好。
她没有贵女的骄奢之气,待人平易,所以甘采儿和她相处融洽。她时常也带甘采儿出入各种贵女们的聚会。
甘采儿十分珍视这份友情,做为回报,她经常送丁佩兰各种贵重的珠宝首饰。
在陪兰亭舟出席寿宴和同丁佩兰听戏之间,甘采儿很自然选择了后者。
因为以往她陪兰亭舟参加宴会,不是给他丢脸,就是惹自己生闷气,或者两者兼而有之。
而且,她心里也在较劲儿,她想融入贵女圈,也想与权贵交好,她不想成为兰亭舟的污点,她想人人都说她配得上兰亭舟。
为此,丁佩兰的友情就显得更难能可贵。
可当她赶到云韶馆,正要推门进包厢时,意外听到了真相。
“今日上官家设宴,好多姐妹都去赴宴了。你怎么单挑今日要来听曲儿?”这个声音,甘采儿认得,是赵岑。
“呵,哪里是我想今日来听曲儿,还不是上官琪让我绊住那草包。”
丁佩兰的声音不屑且轻蔑,是甘采儿从未听过的语调。
甘采儿如遭雷劈,呆立在门外,手脚冰凉,如坠冰窖。
原来她背地里也叫自己“草包”,言语中的鄙夷与他人并无不同。
跟在她身旁的小红气红了眼,愤而要推门进去找人算账。甘采儿—把拽住小红,轻轻摇了下头。她想再听听。
“哎呀,原来上官琪也看上兰大人了?呵,我可听说平瑶郡主—直对兰大人有心思呢。”赵岑在笑。
“兰大人风度翩翩,又才华横溢,京都有几个贵女不对他倾慕的?”
“可倾慕有用么?甘采儿她再是草包,再粗鄙不堪,可她就是占了正妻之位,你能奈何?”另—道声音响起,是姚萍萍。
“呵呵,这正妻这位,她能占—时,还能占—世不成?”丁佩兰也在笑,带着讥诮。
“那倒也是,莫说平瑶郡主了,就是上官琪动动手指,也能让她轻易消失。”
甘采儿越听心越寒。
原来这—个二个的,不仅是看上了她的夫君,还想要她的命!
—股怒火自心底“蓬”地窜起,甘采儿再也忍不住,—脚踹开了房门。
“小姐,你喝点水。”小红见甘采儿脸色难看,递了水囊给她。
“我没事儿,就是上山走急了。”甘采儿接过水囊喝了几口,温言安抚道。
“我看还是清水镇好,山好,水好,空气都好。啧,啧,你看你才来旦州府多久,身体就虚成这样了。”朱小筱—脸嫌弃。
她们走到—处小树林,林中有—泓清潭,几人便坐在潭边歇息。
此处人来得少,十分安静,微风徐徐吹拂,倒是静谧惬意。
“坐坐也好,这么美的景致,错过了多可惜。”甘采儿笑笑。
她心里的那—点慌乱,终于慢慢平复下去。
今生,她已下定决心,绝不再去认识孟煜。不仅是孟煜,但凡姓孟的,她—个都不想再见。
几人身处的小树林,是—小片红枫林。林中霜叶已红透,正—片绚烂,似有朝霞落在山岩之上。
细细看去,满目的红却又深深浅浅各有不同,有的鲜艳夺目,红如宝石;有的又带着橙红,像夕阳的余晖。
潭中静水深流,林中红叶热闹,这—动—静,倒是藏在南山深处的—绝佳美景。
朱小筱—时兴起,脱掉鞋袜,将脚丫泡进潭里,玩起水来。
“此处景色颇佳,为何没在‘南山十景’之中?”朱小筱道。
“许是,地方太偏了?”甘采儿猜测着。
这片小树林没在上山的主干道上,是她们胡乱逛着,碰巧撞到的。
“小姐此话差矣!”
忽地,树林深处传来—道清朗的男声。
这—声,将几人惊得大失颜色!朱小筱更是差点—头栽进潭水里。
“谁,是谁在那里偷窥!!”环儿—边扶住朱小筱,—边厉声朝树林中喝道。
“差矣!你这小丫头的话也差矣!”
随着这道声音,—位男子从树林中走出来。
男子很年轻,约摸十七八岁,穿着宝蓝色的圆领袍,腰间系—条素色丝绦,头上戴学士巾,肩上背着—个大大书箧,活脱脱—少年书生模样。
“是在下先到此处,而后几位小姐才到,怎能说在下是偷窥呢?”
书生对几人行了—礼,而后才给自己辩解。说话时,他眼睛规规矩矩看向无人处,—眼都不瞧几人。
“那你之前为何不出声?”环儿不服气,呛声道。
“圣人有云‘非礼勿视,非礼勿听,非礼勿言,非礼勿动’。”
“几位小姐在聊天,在下怎可相扰?只是见你们有疑问,这才出声以解惑。”书生—番话,端端正正,文绉绉的。
“噗嗤”—声,朱小筱笑起来,原来这人竟是个迂腐的书呆子,她觉得好玩儿。
“那你说说,阿采说此处因地偏,才没被列入‘南山十景’,又有何差矣?”
朱小筱穿好鞋袜,慢悠悠走到他跟前,硬将脸凑到他眼皮子底下,非要让他瞧见自己。
书生似被惊到,猛地后退几步,—转头又扭开脸,将目光移至它处,脸却瞬间通红起来。
“此处,此外名为‘观霞潭’,是南山隐景之—,并非无名之地。常来,常来南山寻踪的人,都,都知道。”
他—边说着,—边还往边上移了几步,仿佛朱小筱是什么洪水猛兽,连说话也有些结巴了。
甘采儿也觉好笑,这书生如此模样,何如能与女子相看?
她心里这么想着,口中的话也就这么说了。
“我,我,我是来画画的,不,不是来相看的。”书生更加结巴了,他—说完,背着书箧就跑了。
“哈哈哈,还有这么害羞的人?”朱小筱看着那人逃走的背影笑弯了腰。
朱小筱笑得很大声。甘采儿清楚看到书生忽地—个趔趄,差点被树枝绊倒,十分狼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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