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难怪他们会如此急切地设下结界,将秽瘴隔绝在无妄海,并拼命寻找巩固封印之法。
可惜这二十年此事毫无进展,直到太玄宗找到了她。
雪倾想起今日种种,明白了任青衣为何那般紧张。
秽瘴本该被牢牢困在无妄海结界之内,二十年来修仙界相安无事。
可如今,远离无妄海十万八千里的东溪村,竟出现了得假仙疫的凡人,若她是任青衣,也要心生恐慌。
雪倾看完弹幕,不禁眉心微蹙。
萧霁他们的猜测是对的,这些村民确实得了假仙疫,山上的东西正是秽傀。
他们最担心的事情,终究还是发生了。
封印在持续松动,秽瘴已经突破了地域的限制。
雪倾下意识摸向颈间的龙玉髓,不知等她供养结束,用她的神魂巩固后的阵法,是否真能将堕神归墟重新封印稳固。
夜色渐浓,困意渐渐袭来,雪倾不再多想。
村里的假仙疫也好,山上的秽傀也罢,都远超她如今的能力范围。
剧情已经偏离,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天塌下来,自有任青衣和萧霁四人顶着。
她眼下唯一能做的,就是保住自己这条小命。
雪倾在干草堆里寻了个舒适的姿势,决定先睡个好觉。
昨夜为重塑灵根之事辗转反侧,实在疲惫。
月上梢头,柴房里只余均匀的呼吸声。
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,雪倾窝在柔软的干草堆里,眉头却渐渐蹙起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,显然睡得极不安稳。
睡梦中,她又听到了那令人窒息的锁链拖拽声。
一下,又一下,在空寂的识海中回荡。
一种冰冷的束缚感从脚踝处蔓延开来,带着彻骨的寒意,让她猛地惊醒。
雪倾倏然睁开眼,坐起身,心跳如擂鼓。
颈间的龙玉髓滚烫得惊人,仿佛要将她的肌肤灼伤。
她连忙伸手握住,试图平息那异动。
与此同时,一阵极其细微的低吟响起。
那声音仿佛直接在她脑海中出现,像是一种古老而晦涩的呓语。
雪倾从未听过这种语言,但诡异的是,她能清晰地理解那声音传达的意念——
那声音在叫她出去。
雪倾下意识看向柴房那扇简陋的木门。
此刻她本该感到恐惧,可不知为何,面对这诡异的呼唤,她竟生不出一丝害怕。
低吟声越来越清晰,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力,声声催促着。
雪倾站起身,拉开了柴房的门。
柴房外,浓重的灰雾不知何时已吞噬整个村庄,整个东溪村都笼罩在一片死寂的朦胧之中。
原本夙夜待的地方,也空无一人。
天际悬着一轮诡异的血色圆月,清冷的光辉穿透薄雾,将翻滚的雾气染成暗红色。
那呼唤声,似乎更近了。
雪倾犹豫了一瞬,抬脚踏入雾中,冰凉的触感从脚底蔓延上来。
雾气如有生命般在她面前分开,指引着方向。
雪倾颈间的龙玉髓更烫了。
她跟着雾气的指引向前走去,脚下的土地变得松软潮湿,每一步都像踩在腐烂的落叶上。
周遭的农舍在浓雾与血月下扭曲变形,窗棂破败,院墙坍塌,仿佛这个村子早已荒废多年,死气沉沉。
头顶的血月越压越低,大得几乎要坠下来。
不知走了多久,雪倾看不清自己走到了何处,只有头顶的血月几乎占据了半边天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