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第二天,停尸间的门被巡视的医生打开祝景悦才被放出来。
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,身上的衣服还带着停尸间的寒气,指尖冻得发紫,连呼吸都带着细微的颤抖。
她推开别墅大门,暖意扑面而来,却驱不散骨子里的冷。
客厅里,池云楚和宁溪禾正坐在餐桌前用餐,烛光映照下,两人姿态亲密,仿佛一对璧人,听到动静,宁溪禾抬头,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。
“祝小姐,你回来了?脸色怎么这么差?”
池云楚连头都没抬,语气冷淡:“装什么可怜。”
祝景悦指尖微微蜷缩,喉咙干涩得发疼,却始终抿唇一言不发。
如今不论她说什么,池云楚都只会认定她在耍心机装可怜。
宁溪禾掩唇轻呼:“天啊,云楚,你别这么说,祝小姐她也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罢了……”
池云楚终于抬眸,目光冰冷地扫过祝景悦苍白的脸:“她活该。”
宁溪禾眼底闪过一丝得意,面上却依旧温柔:“祝小姐,别站着了,坐下一起吃饭吧。”
祝景悦摇头,转身想走,却听到池云楚冷声命令:“坐下。”
她僵在原地,最终缓缓走到餐桌最边缘的位置坐下,身体仍不受控制地发着抖。
佣人端上一碗热汤,宁溪禾亲手推到祝景悦面前,柔声道:“喝点热的暖暖身子吧。”
祝景悦没有动,只是低垂着眼睫,沉默不语。
这时,一个佣人匆匆走进来,犹豫地看了祝景悦一眼,低声道:“祝小姐,您的那只兔子……今天一直没找到,笼子门是开着的,不知道跑哪儿去了……”
“小白不见了?!”
她立刻站起身,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,可还没迈出一步,池云楚就淡淡开口。
“不用找了。”
祝景悦僵住,缓缓转头看向他:“……什么意思?”
池云楚放下餐具,抬眸与她对视,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:“我让人把它做成菜了。”
周围的空气似乎在这一刻都凝滞了几分。
祝景悦终于回过神,不可置信地盯着他:“……你说什么?”
“它咬坏了溪禾的裙子,所以活该。”池云楚冷冷道,“不听话的畜生,死了就死了。”
祝景悦浑身发抖,眼前一阵阵发黑,耳边嗡嗡作响。
那只兔子,是当初池云楚亲手送给她的,他曾经为了逗她开心,特意在花园里辟出一块地方,亲手搭了兔窝,甚至每天亲自喂食,只因为她说喜欢看它吃东西时鼓起的腮帮子。
“我家宝宝喜欢,那它就是家里的小祖宗。”
“放心,我会照顾好你们俩。”
那些温柔的话语犹在耳边,可如今,他却亲手杀了它,还把它端上了餐桌……
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,祝景悦声音哽咽:“池云楚……你怎么能……那是我们一起养的,你都忘了吗……”
池云楚眼神微暗,但很快又恢复冷漠:“祝景悦,别在这无理取闹。”
宁溪禾适时地露出歉意的表情,轻声道:“祝小姐,对不起,我不知道那只兔子对你那么重要……如果早知道,我一定不会让云楚……”
“够了!”祝景悦猛地打断她,泪水顺着脸颊滚落,“你怎么对我都可以,可是小白也是你一手养大的……”
池云楚眸光一沉,手指微微收紧,但很快又嗤笑一声:“做错了事就该罚,不论是你还是它。”
祝景悦死死咬住下唇,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,她不再说话,转身踉跄着往楼上走去。
身后,宁溪禾柔柔的声音传来:“云楚,祝小姐好像真的很伤心……”
“不用管她。”池云楚语气冰冷,“吃饭。”
祝景悦回到房间,关上门,终于瘫坐在地上,她抱紧双膝,将脸埋进臂弯,无声地痛哭。
曾经那个连她手指破个小口子都要紧张半天的男人,如今却能面不改色地毁掉她的一切。
她缓缓抬头,看向床头柜上的日历——距离移民申请通过,还有不到三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