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回倒不像从前那般刁难我,也许又是他说的那样:出了国发现,没人像我一样,花费十年的功夫,去揣摩谙熟他。
我总是安静地站在他身旁,有人开玩笑:“你家养的童养媳真听话。”
他在哄笑中不置可否,我则低眉顺目。
过年时他带我去北海道滑雪,这是我第一次出国,兴奋大于忐忑,美景食物,什么都新鲜。
我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,快乐在惊叫着冲下雪坡,而他张开手大声说我接着你时;
快乐在他抱着我一起滚到雪地里时,我忘记他是谁,我是谁时;
快乐在我们坐在屋檐下看雪,絮叨起童年的事沉沉睡去时。
但这快乐太短暂,几乎只是人生中的一点不可见的片影。
岑先生突发脑溢血逝世的消息传来,我们迅速结束旅程赶回了家。
家里公司里已经乱作一团,岑太不得不强撑病体出来主持大局。
腥风血雨随之而来,岑照去墓园的路上就遭遇诡异的刹车失灵事故,他命大,司机却躺进了ICU。
岑太当即让他启程回美国念书,那边有他实力雄厚的舅舅照料,可以远离纷争。
岑照当然不肯,话说的露骨:“爸爸待你根本不好,你替他守什么家业,他其他的女人呢?”
岑太气地发抖:“我只有你一个儿子,你走我才安心。”
最终岑照妥协了,他又看向我:“那么她呢,江庭月去哪?”
我想这是我头一回违逆他,我看着虚弱的岑太,本能地说:“我决不走,太太,我陪着您。”
我至今记得岑照猩红的双眼,他握紧拳头,一拳砸向墙面:“江庭月,你这人没有心,你就是为了报答我妈,去他妈的喜欢。”
他摔门而去。
就此一别数年。
岑太展现出了令人敬佩的才能,刚柔并济,周游斡旋,在短时间稳住了局势,拿回了岑氏的控制权。
与此同时,是她每况愈下的身体。
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