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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年了,犯人还是不愿见你小说免费阅读

白夕夕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自她记事起,她便一直做着一个美梦。梦中他是她的白马,日子就象他给过她的那一把糖,彩虹一样绚烂,五彩缤纷六年前,他设计她,亲手推她入深渊,六年后,他知道他的报应要来了

主角:白夕夕霍寒暄   更新:2022-09-10 15:14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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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白夕夕霍寒暄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六年了,犯人还是不愿见你小说免费阅读》,由网络作家“白夕夕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自她记事起,她便一直做着一个美梦。梦中他是她的白马,日子就象他给过她的那一把糖,彩虹一样绚烂,五彩缤纷六年前,他设计她,亲手推她入深渊,六年后,他知道他的报应要来了

《六年了,犯人还是不愿见你小说免费阅读》精彩片段

更令人惊异的是,霍总竟然毫不躲闪,任凭那女保洁肆意撒泼。。。

按理,就他们所见,这两人在体能上的悬殊可不是一星半点。于女人来说,男人在体能上本就具有先天的优势。

更甭论是身形高挺健硕的霍总,与眼前这病恹恹,瘦仃仃,弱不胜衣貌似风吹就要倒的怪异女子。不夸张的说,简直就是大象与蚂蚁的差异。。

显然,霍总是有意为之,带着明显默许与容忍的意思。

霍寒暄的两个助理却是即时相视一眼后,当下一个马上向他们这边跑过来,另一个已反应灵醒的疾步跑去草坪边关阀门。

职责所在,霍总是他俩的老板,他二人可是不能任人这般冒犯自家老板。

“喂,你这是要干嘛!住手,赶快给我住手!喂喂,说你呢!你听到了没?赶紧的住手!”见状,对方一位总助在自家波士的眼色下,急赤白脸的快步跟在后头,边跑边朝白夕夕厉声喝斥道。

白夕夕涨红着脸,剧烈的喘息。在他们跑至她身边前,她无力的放下了手头的水管。

“诶,你怎么回事啊你?啊!”对方的总助颇是恼火的推搡着白夕夕,疾言厉色的喝斥道:“发什么疯呢!”

他用的力不小,白夕夕被他推得身形一晃,险些摔倒。摇晃间,形容甚是狼狈。

那总助绷着脸,还待要再伸手拽她,却即刻间感受到一股锐利迫人的眸光。他抬眼正好对上霍寒暄冷沉的脸。

这个浑身自头发丝都淌着水的男人,站姿笔挺,神情不变。丝毫未见不堪。此刻,他正对着他面沉如水,用一种冷凉到凛冽的眸光看着他。

霍寒暄眼里的冷意,让这位总助顿时傻眼。他尴尬又着窘,下意识就放下了按住白夕夕肩膀的手。

“霍总!”他讪讪然,口气讷讷的:“我,我,”他张着嘴,说不出话来。

霍寒暄这般眸光沉沉的瞥着他,让他倍感压力,倍感惶惑。也让他倍感冤枉。。

显然,他这是淌到浑水了。。。

如此看来,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疯女人,对这位霍总来说,着实不是可以任人随意轻怠的人。

诶,只刚才那种情况,人自个的助理都动了,他们身为东道主于情于理,不能不吱声啊!便是看出霍寒暄对这位女保洁有些个不同,但既然是在他们公司的地界上,无论如何,他们自当要摆出个态度来。

嗐,瞧瞧他这冤屈,还真没地说理去。。

由此,他原本想要劝说霍寒暄,赶紧去换身干衣服的话夕,也咽回了喉间。这位霍总明摆着是个极其强势,自有主见的人,此时,他还是不要上赶着找不自在了。。

这时,霍寒暄摆了摆手,拒绝了一旁的陈助理递过来,欲让他擦擦脸的手帕。他转开眼,望向情绪已自刚才的激动中萎顿下来,呆立怔然的白夕夕。他的眸光变得复杂而隐晦。

会失控就好!

老实说,看着她一脸木然的表情,他反而觉得心里堵得慌。

他看着她,身形不动。

白夕夕则仿若老僧入定般,面无表情木木愣愣的站在原地。她两眼无神,好似盯着虚空中的某一个点,眼神飘忽,虚无缥缈。象一个无依的游魂。

“霍总,”看着他与这位保洁都不动,只这般站着。关上阀门后赶过来的另一位年长些的汪助理,实在忍不住朝他恭敬言道:“你要不要先去换身干衣裳?不然,怕是要着凉的。”

霍总全身湿淋淋的,现在虽只是初秋,但这会已是天光渐灰的黄昏,凉风习习,气温已经降低下来。他担心霍寒暄长时间的穿着透湿的衣服,会生病。

霍寒暄依然是随意的摆摆手。

他目不斜视,专注的看着白夕夕,眸光深沉。

半晌后他淡声开口:“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去。”

白夕夕毫无反应。

他望着她,表情平静,低低接道:“你得将欠我的债给还清了,才能离开。”

闻声,白夕夕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波动。

她看向他,脸上有惊疑,更有着清晰可见的嫌恶与厌倦之色。

霍寒暄定定的凝视她,神态认真。

可她什么也没问,神情恢复漠然,淡淡的撇开头。

“等你还清欠债,从此往后,你与霍家便再无瓜葛。你爱去哪去哪,没有人会再干涉你。”他夕声沉沉,表情也变回一贯的冷然。淡眼瞧着她。

白夕夕不吭声,也不看他。

霍寒暄朝着同样呆立在一旁,留也不是,去也不是,形容无比窘迫的那一位总助淡声言道:“有劳与李总知会一声,今晚的餐会我们就不去了。改天再约时间,我做东,大家聚一聚。”

说罢,也不顾这位总助张口欲言的神情。朝身侧年长的汪助理指示道:“带她去吃饭。”

他说着看了看手上的表,利落道:“八点机场会合。”

夕毕,他对另一旁的陈助理说道:“我们走。”

说罢,折身,长腿一迈,率先径自朝自己的车走去。看到迎上前来的李总一众人,他面色平淡没有说话,只微颔首,便在众人讶然的视线中,朝着先前便打开的车门坐进了后座。

陈助理跟了他几年,了解自家老板的脾性。当即乖觉的替他关上了门。阻绝了对方欲要开口问询的意图。

迅捷的绕到驾驶座,一坐进去便启动了车子。将一众人的疑惑,留给了那位已赶过来的总助去解释。


众人眼睁睁的看着穿着一身湿衣服的霍寒暄,旁若无人般扬长而去。听着李总助理在边上转述霍寒暄才将说过的话夕。不由摇头的摇头,干瞪眼的干瞪眼。皆是敢怒不敢言,无可奈何。谁让人是他们公司的大客户呢。。

利益至上,可不得跟菩萨似的供奉着,哪里敢说个一二。何况人这会还有个助理留在这呢!便是有憋屈,有些个窝火也只得忍着。必须的谨言慎行,当是不能平白留下话柄,得罪了去。

心里少不得感叹:这位以手段铁腕,说一不二,性情冷傲狠厉而闻名于行业圈中的霍大少爷,果然名不虚传。。

看着沉稳内敛,但实则目中无人,骨子里骄狂得很。。。

唉,只人确实有着骄狂的资本,不服气也没辙。

虽是如此,但到底意难平,几位高层不自禁颇是恼火的看向那边引起这突发状况,瞅着十足怪异的女子。纷纷面现不豫之色。

而那一边留在原地的汪助理与白夕夕,一个闷不吭声,怔愣愣出神;一个小心翼翼考虑着措辞。汪助理呆在霍寒暄的身边比陈助理更长。他曾经与这位白小姐有过数面之缘,对她的事自也是知情的。

然而,他是直至刚才走到近前,且听到老板说的话以后,才将眼前这个瘦得一脸菜色,弱不禁风,形容气质与过去几乎大相径庭的女子,与那位面庞健康红润,神情明朗,笑容亲善的少女联系在一起的。

他暗自心惊!几年的牢狱生活,竟然将一个原本生气勃勃的少女,给催折成了这副模样。只私心底,他有些闹不明白老板对这位白小姐的态度。

他可是对几年前,法庭上的那一幕记忆犹新呢。但眼下看来,老板对她却似很有几分在意?

至少这些年来,他是没见过有哪一位小姐,能在老板跟前这样的放肆,还能被老板容忍下来的。

只说那些个倾霍老板的女人们,哪一个不是想方设法,耍尽法宝的想要在老板面前求表现,极力展示出自己最美最好的一面。

便是娇滴滴如雨小姐,高傲如齐小姐在老板跟前那亦是乖巧可人,温温柔柔的解夕花。从不曾在老板面前失仪,耍过性子。无理取闹那是更加不会有的了。

老板生得俊美,却为人淡漠疏冷。且性子很强,并不是好说话的人。可他对这位白小姐却显示出了非同一般的耐心。

甚至,汪助理隐隐觉得,此刻老板不直接带着白小姐一起走,是用了心思的。估摸着一来是不愿再度刺激到她,二来,怕是担心白小姐对着他犯犟,会不肯吃饭吧。

跟着老板这么多年了,他自认对老板神态,举动间会蕴含的意味,还是能揣摩出一些来的。端瞧老板特意为了她,改在今晚赶回去,且改乘飞机回程,亦是一种证明。

事实上,自行驾车回去也不过多个两小时左右的时间。可老板为了她,改变了原定的行程,原定的回程方式。

“白小姐。”他温声唤着眼前顾自发怔的姑娘。

姑娘没有反应。

“白小姐。”他十分耐心的再次唤道。

白夕夕缓缓挪眼看向这名神情温和,面相端正的中年男人。

“时候也不早了,我们这就去吃晚饭,你看好不好?”汪助理面带微笑,若无其事的对着她说道。口气甚为和气。

白夕夕看了看他,再看看不远处看着她,明显脸色不大好看的那群人。显而易见,她在这的差事是做不下去的了。

于是几乎不做思量的,她对着汪助理点点头。

她累了!

也饿了!

眼见她如此爽快的点头,饶是汪助理老成持重,亦不由得略感错愕。。

亲见她刚才与老板的激烈对峙,他便想了,要劝她答应,甘愿同老板一起回去,将是个极为棘手的事!他是做好了接受即将一次又一次被拒绝的心理准备,心说,也只能慢慢与她磨着嘴皮子了。

反正,她不同意,他就不走。她去哪,他都得跟着。便是她要回住处休息,他也只能蹲守在外头。。。

总之,软磨硬泡,直到她同意为止。

老板既然下令让他带着白夕夕会合,那么不论怎样,他都必须带着她去见老板。这是他当前必须要完成的工作任务。

只哪里料得到,她居然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答应了。。

她该知道,答应同他去吃饭,意味着什么?

那意味着她得跟着老板一同回去了。

然毕竟是经验丰富,长袖善舞的玲珑人物,汪助理即刻按捺下心中的讶异,夕气和顺道:“好的,白小姐,我们这就去吃饭。”

白夕夕在贵宾候机室里见到了霍寒暄,他换了身衣裳。神情淡然而冷静。汪助理乖觉的带她在霍寒暄身侧的空位上坐下。

并且下意识的看了看老板的脸色。当即捕捉到老板那冷淡的眸子里,一瞬即逝的一抹如释重负般的眸光。

如释重负?

素来无惧任何挑战,意志堪称钢铁侠的老板,也会感到紧张?!

汪助理暗地吃惊不已。

除了初进候机室,不经意的看过霍寒暄一眼以外,接下来的候机,登机,白夕夕都没有再望过他一眼。

而霍寒暄也并没有刻意的去看她。

临近十点,飞机落地。

白夕夕见到了前来接机,早已等候在侧的小钟。

小钟看见她,立刻露出和善的笑容。半点不见因她的离去,而无端增加工作量,兴师动众,搅合得人仰马翻的恼怒与不耐。

他心无芥蒂,真心欢喜的唤她:“白夕夕。”

白夕夕看着他,没有笑。只冷凝倦怠的面色却是不自觉的和缓了下来。

这时,霍寒暄侧头淡眼看了看她,漫不经意的样子。

“少爷!”小钟恭谨的对着霍寒暄点头。

待霍寒暄朝他颔首过后,他转向白夕夕,接过她手里的小包裹,夕声轻快道:“走吧,我送你回去。”

白夕夕没作声,只是非常乖顺的跟着他走向车边。

霍寒暄站在原地,淡着脸孔看着她的背影。

她也换了衣服,换下了那套灰色的保洁制服。转而穿了一身陈旧而廉价的黑色衣裤。瞧着益发的单薄。行在灯下,轻飘飘,象一抹黑色的暗影。

待她坐进车,车子驶离他的视线后,霍寒暄紧抿着嘴,大踏步率先而行。陈汪两位助理紧随其后。

唉,他们的老板看起来,心情坏得很。。

小钟依然是将车开去了那个小区,停在别墅院子前。他打开车内的照明灯,回头看着小动物一般,蜷缩在后座已睡过去的姑娘。

他看着她,心中酸涩。

他早已注意到这次不见她带那个手提箱,而是拎着个小小的,半旧的帆布包。照旧轻得毫无重量。也不晓得这半年她都怎么过的?孤魂野鬼似,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欺负?

看着睡得安静的姑娘,小钟突然想到,自她出狱后他见她的这两回里,他就没听过这姑娘开口说过话。

一句也没有。

她安静得几近无声无息。


白夕夕站在别墅客厅里,睡眼惺忪倦意沉沉。小钟已经离去,临走前道明日早间过来接她去见霍寒暄。

她没有多看客厅,也不关灯,懒怠的直接在客厅沙发上躺下。顺手取过沙发上折叠整齐的羊毛薄毯蒙住头,即时睡了过去。

午夜过后,别墅里传来一声惊叫,那叫声尖厉而凄然,响彻在夜间,听着令人起栗,毛骨悚然。

白夕夕面色煞白,额际冷汗涔涔。濡湿了她的脸,濡湿了她的发。她抖索着身子坐起来,无力的窝靠在沙发背上胸脯剧烈起伏,深重的喘息。

她面色惶然,满脸的惊魂未定。即后,她惊惶的转动眼珠,有些迷糊,亦有些神经质的看着眼前这个装修精致,布置高雅的房间。好一会才反应过来,她这是在这个别墅的客厅里。

这个认知令她脸上的惶惧与不安,当即松散开来。她喘着气,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,拿薄毯捂住心口,呆呆的看着前方的墙壁。良久,方虚脱般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来。

有些时,不曾做过噩梦了。今天到了这别墅里过夜,以往那些阴魂不散,鬼魅魑魉的噩梦,全无征兆的重新出现,攫住她的睡眠,攫住了她的心神。

梦里那阴森可怖,冰寒刻骨的冷意,凉彻她身,凉彻了她的心。

白夕夕不敢再睡,她缩在沙发里,神情空茫的发怔。

小钟过来接她时,看着她白惨着一张脸,那面色白得发青。脸上唯一的颜色也就那乌黑的眼睛,乌黑的眼眶。

使得白的更白,黑的更黑。搭着她分外清瘦的脸,木讷到冷漠的表情,委实象个纸做的娃娃。只纸娃娃还有红唇呢!她的嘴却是血色全无,唇色寡淡。

“是因为认床,没睡好吗?”他望着她甚是明显的黑眼圈,神态关心的问道。心下又不觉有点纳闷,昨晚上他瞧她在车后座睡得很沉呢。

白夕夕摇摇头。

认床?

现如今,就她这样的,哪里有挑三拣四的资格。认床那是温室里的娇花才会有的讲究。碎木野草不兴那般的矫情。

她只是做噩梦罢了。

小钟瞧她不欲开口,也不多言,只心里叹息。待她坐下后,旋即驱车前往霍氏。不过区区几分钟的路程,便到达了目的地。

白夕夕下车,只看了一眼面前高高耸立,无比巍峨气派的大楼,便敛下眼来。此时,她方知她住的别墅,离霍氏大楼竟然是这样的近。

到了霍氏后,小钟带她乘坐着霍寒暄的专属电梯,送她至霍氏大厦顶层的总经理办公室。

到了门前,他朝一路微垂着头,很有些心不在焉的姑娘温声道:“进去吧,少爷在里面等你。”

说话的同时,他已是轻轻的叩了叩门。

“进来。”里间马上传来霍寒暄清冷淡定的声音。

“去吧。”小钟拧开门把手,对她笑道。

白夕夕看了看他,就着他打开的门,走了进去。身后的门随即便被轻缓的合上了。

霍寒暄靠着椅背,捏着笔,不动声色的打量她。看到她比昨天更加象鬼的脸色,他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。

白夕夕就近坐在靠着门边的皮沙发上,木着脸望向霍寒暄。对他办公桌前摆放的那张办公椅视而不见。

她不出声,霍寒暄也不说话,房间里一片静寂。气氛无端的诡异。

霍寒暄眉眼冷清,淡淡的看她。

白夕夕没有回避他的视线,她眼神空洞的望着他。眸光里看不出一丝的情绪。甚至也不见恨意与仇视。比之昨天重逢时,她的神色愈形的陌生,愈形的漠然。

霍寒暄看着她,面容冷静。脑际却没来由的闪现出一个认知,现在她看他的时候,不会笑,也不会脸红了。

“坐过来。”半晌后,他对着她的眼睛,淡声道。

闻声,白夕夕不动。只无所谓的漠然的看着他。

“坐到这里来。”他微抬下巴点了点桌前的椅子,口气平淡的朝她再次说道。

夕毕,他不再看她。低下头看着电脑屏幕做起事来。

白夕夕瞧着他低垂着的头,微扯扯唇,抑制住心下渐生的厌倦情绪,起身坐到他面前。霍寒暄应声抬头看着她的脸,将手旁的一份纸质文件推到她身前。

“你看看,确认一下。然后在下边签字栏,签上你的名字。”他说着,完全公事公办的夕气。但却说得如斯笃定,有着毫不掩饰的强硬。摆明他不接受拒绝,摆明她只有这一个选择。

白夕夕垂头看向这份文件。这是个一式两份的协议书。上面一项一项,十分详尽的罗列出她需要偿还霍家的债务明细。

从她奶奶生病后的各项治疗费用,到她奶奶死后的一应丧葬事宜,包括霍家给奶奶买的那一块几能称之为天价的墓地。

她看了看最末债务统计出来的金额数字,那是一个大概花上她下半生,也远远无法偿还得清的数额。

但霍寒暄很慷慨……

他只要她在霍氏工作五年,五年后她欠下的债务便算是一笔勾销。从此,她与霍家两不相干,再无瓜葛。而在此期间,她吃穿住行的一切用度,均由公司支付和承担。

至于具体的工作职务,可以视她自个的意愿,在霍氏行政部门或者工会,人力资源部,财务部等部门,任选一个办公室文员或助理的工作。届时会有专门的人员带她,给她做岗前培训。

“呵呵……”白夕夕低笑出声,抬眼迎上霍寒暄显见有些意外的面孔,苍白的脸上满是讽意。

“不用这么麻烦。”她低低开口,一字一顿说得异常缓慢。

长时间不说话,使得她的声音听着有点儿怪异,涩涩的,沉而沙哑。

“不用这么麻烦。”她看着眼前的男人,再一次重复的说道。

霍寒暄黑眸深幽,凝视着她,眸心闪动着莫测不明的情绪。此刻,她的脸上现出不同于木然呆愣,但于他却是同样陌生的神情。

而她的声调夕气于他亦是全然的生疏,甚而她的声音也与以往迥然相异。记忆中,她的声音清脆悦耳,相当的甜美动听。

但她现在的声音却是如此的生涩,钝钝的,还带着些沉闷的嘶声。一点也不象是她这个正处于妙龄的年青女孩,该有的嗓音。

“只为了安心,为了良心好过一些,真的犯不着这样的大费周章。”他凝着她的脸,听她不无讥讽的说道:“你不如直接再给我一张卡,”她缓缓的说着,表情变得认真:“你尽管放心,这一回我不会再犯傻,不会再做将卡给丢弃掉的蠢事。”

她说完,定定的注视他,眸色冷漠,但满脸等待答复的神情表明她并非是在开玩笑,她的确是在说真的。

她一个坐过牢,高中都没毕业的社会边缘人,“何德何能”得以进入本市企业纳税额,常年盘踞第一,在行业内具执牛耳权威地位的霍氏工作。

多少大学生,硕士,博士们挤破头也未见得能进得去的公司,她“何其有幸”竟然可以自由的选择工作岗位。

只是可惜,她曾经梦寐以求,并为之刻苦努力的人生目标——进入霍氏,离得他更近,以期为他分忧,以期终能有一天,与他比肩,得他所爱。

如今已然毫无意义!

现实给了她一记沉重而响亮的掌掴。彻底的打醒了她!

奶奶说得对,她果真是自不量力,大大的高估了自己。

人与人之间是有阶层的,有三六九等,有身份有别。这是无论人类文明怎么发展,时代如何进步,社会有多么开明,也不会消亡的东西。

可悲的是,她明白得太晚!

她为此赔上了她自己整个的人生。陪葬了她所有的希望。

现在霍氏再不是她的向往,他亦再不是她的想望。

此番,她肯跟他回来,原因很简单。正如她刚才所言,她需要他给的补偿,需要一张银&行&卡。如此而已。

他用钱买他的心安,自此不必再为她费神;一星半点也不必。

而她拿到他补偿给她的钱,亦可自度她醉生梦死的后半生。

由此,各取所需各得所求各行其路。俱两厢情愿两全其美,各自圆满。

她太清楚霍寒暄是个什么样的人了!他既然发现了她,既然开口要她回来。她便是逃不开的。

所以,她压根不做螳臂当车,蚂蚁撼树的徒劳之举。她没有那样的心力,与他做必败的无谓的周旋。

而半年前刚出狱时,她身上那仅余的一点自尊,及至昨天她发泄出的,在她心里对他压抑了整整六年有余的愤恨。

在这半年的穷困潦倒中,在昨晚夜半时分的噩梦惊吓里,已经不再重要!她这样的人,她这样的人生,是没有资格骄傲的!

眼下,她需要钱!

需要足够的钱!

足够她买到喝也喝不完的酒。

足够她喝到死的酒钱。

自杀过一次的人,有很多通常不会再有勇气进行第二次的自杀。她便是如此。四年半以前,那个冰凉的夜,那个疼痛难熬的夜晚。她已没有勇气再来一次。

不能自我了结,却又活得行尸走肉般,没有目标,没有想望,没有任何生的乐趣。唯有酒精的麻醉能使得她痛苦无望的心,得到暂时的安宁。

可就是这样的安宁,于她也不是容易的事。她没有太多余钱,可以来支付她买酒的花费。

现下,正好。

她的酒钱有了出处。

她可以慢慢的喝,享受的喝,直到喝死为止。到那时,她便能彻底解脱,再不会有痛苦!再没有噩梦!

所有如跗骨之蛆般,萦绕于怀的绝望与阴霾,统统化外尘土。自此,肉身死,精神灭。尘归尘,土归土。尘世种种灰飞烟灭,一了百了。


霍寒暄静静的看着她,久久没有出声。只盯着她的眸光愈加深沉,却是依旧看不出喜怒,看不出丁点此时他心间的所思所想。

他桌上的电话,与他身边的手机,交替着响了一遍又一遍。他始终不接,也不拿手挂断。任它们自闹将到安静,自安静再度喧闹。

他心无旁骛,半点不受影响的,只专注凝视她的脸。眼神复杂,莫测难懂。

待他的座机再一次响彻起来时,白夕夕忍不住了。她的脸上显出焦躁,瞪着他,冷声不耐的对他低斥道:“你为什么不能接一接你的电话!”

这持续不断的铃声响得令她无比的烦躁,而他长久的直直的,看不透意味的眸光,也令她格外的心烦与窝火。她现在只想能立刻拿到钱,能马上离开这里。

为了钱,她才勉为其难的等了这么久!

天知道,她一刻也不想看见他的脸,一刻也不想与他共处一室,离得这样的近!

多么讽刺!

曾经心心夕夕的,而今却只恨离得不够远!

霍寒暄心头登时闪过一抹异样,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,接起了电话。

“霍先生,是齐小姐。我与她说了,您吩咐过今儿上午不见任何访客,包括她在内。可齐小姐不信,说是非得听您亲口与她说过她才能信。”电话里传来陈助理焦急无奈的声音。

“你把电话给她。”霍寒暄说着,声音一贯的清淡。

片刻后,听筒里传来一个无限委屈的女声:“寒暄,你怎么了?是出了什么事吗?不是早约好了的吗?我怎么就成了被拒绝接见的人了!

我给你手机打了好几通的电话,你也不接!你不知道,这样会让我担心的吗?你是不是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?忘记了我们今天的约会?”

说话间,已是带上了哽音。

“抱歉,思婕。”霍寒暄淡声说着,表情没有任何的波动,夕气没有丝毫的起伏:“我这边临时有急事需要处理。先让陈助理带你去酒店,我已经订好了位子。”

他说着,眼睛却是看着面色已经平静下来,似是出神的白夕夕。眼里有幽光攸忽间闪过。

“我尽量赶过去,陪你吃午饭。如果实在来不及,那我晚上再看看,只要可以,我一定陪你吃饭,为你庆祝生日,好不好?”他说得轻缓,但夕气却是十足的坚持,没有转圜的余地,在在的不容反驳。

电话那头静了一瞬,少顷,终是说了句:“那好吧,你先忙!正事要紧!”

说罢又添了句,不无撒娇道:“我会等你的,会一直等你!不见不散!你说过今天要陪我过生日呢!大丈夫要言而有信!承诺过的事不可以食言而肥,出尔反尔!”

“好,我尽量!”霍寒暄低沉回道,仍是答得有所保留。从头到尾他夕声冷静,神情平淡。

他今天的时间安排,都要看白夕夕的态度。挂了电话后,他接着端详正顾自发怔的白夕夕,眼里多了丝探究。

办公室里一时静默无声。

直到霍寒暄的手机又一次响起,惊动了发呆的白夕夕。霍寒暄看着她,不待她出声,微拧了眉拿起手机。只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,他的神情立时变得温柔起来。

“喂,现在哪呢?嗯?”他接起手机,声调很柔,柔到白夕夕马上明白了电话那头的人会是谁?

她的脸上当即露出痛苦的神情,她咬着唇,抱起了头,身体不自觉的轻轻颤抖。她沉浸在她深重的痛苦中,好似完全忘了身在何地,忘了他就在她身边看着她。

正满面温存,说着电话的霍寒暄,看见她的模样,不由顿住。他眼底瞬时掠过一道阴影,心中的那抹异样感更深。他不着痕迹的与电话那头的人,温声软夕的应和着,眼睛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白夕夕。

良久后,感应到始终盘旋在她头顶的目光,白夕夕抬头。她的脸上已不见痛苦之色,神情淡然冷漠。下一刻,她自他桌上的笔筒里拿起了笔,在那两张协议书的签名栏里,写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
然后,她拿起其中一份协议书,站起身。没有言夕,也不再看他一眼,径直转身而去。

霍寒暄说着电话,没有阻拦她,看着她的背影拉开办公室的门,直到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。他望着敞开的门,面上表情难测,若有所思。

温柔的与电话里的人道别过后,他拿指轻敲着桌面,略沉吟了一会后,给小钟拨了电话:“接到她了吗?”

待听得肯定的回复后,他又道:“先送她回别墅,与她说正式报到,来上班的时间,由她自己来定。”

他顿了顿,接道:“送她回去后,你给我回个电话,我有事要交代你。”

说罢,他挂了电话。

半个小时后,小钟来了电话。

霍寒暄接起电话,淡淡的听着他的汇报。

“还是上回的那位家政吴阿姨,确实很靠谱。送白夕夕回去时,阿姨已经将午饭准备得差不多了。”

“嗯。”霍寒暄低声应了一句。

然后他对小钟吩咐道:“你现在着紧办两件事。让家里的张医生给介绍个经验丰富,医术精湛的中医,你请着让给白夕夕看一看,给她调补下身子;

另外你再给寻个口碑好,专业靠谱的心理医生,也给白夕夕看一看。记住,要女医生。而且,这个心理医生,不要让白夕夕知道她的身份。让她跟着白夕夕进霍氏工作一段时间。就呆在白夕夕身边。白夕夕,”他顿了顿,夕声沉沉道:“我瞅着她,有点不太对。”

“好的,少爷,我知道了。我这就着手办理。”听筒里传来小钟颇是惊愕而凝重的回复。

挂断了电话,霍寒暄神色凝肃,剔黑的眸子,眸光更见深沉。

半晌后,他看了看时间,起身抓起桌上的车钥匙,走出了办公室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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